从7月初开始,田沁鑫、万方、刘和平、濮存昕等知名编剧、演员、导演,纷纷来到北京东南郊的北京杂技学校。他们和30位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编剧一起,正在进行一次有关编剧人才培养模式的实验。这个实验项目的名称叫“青年编剧创作人才培养计划”,是国家艺术基金2015年资助项目,具体由北京演艺集团《新剧本》杂志承办。
编剧人才都去哪儿了
“《新剧本》杂志为双月刊,每期刊发3~5个剧本。即便这样,仍然十分缺稿,我们希望通过这个项目可以多搜集一些作品,多发展一些作者。”《新剧本》杂志执行主编林蔚然说。
看似简单的目的,却揭示出当下文艺创作中一个尴尬的现实:编剧队伍青黄不接,剧本尤其是优秀原创剧本十分缺乏。以话剧为例,原总政话剧团团长、编剧孟冰曾这样描述编剧匮乏的现状:“新中国成立初期,话剧作者全国有一千多人,军队有五百多人。‘文革’前还有四五百人,军队一百多人。‘文革’后一段时间,话剧编剧也有五六十人。但今天,全国不过二十几人,全军不过十人。这些人大都是五十岁上下的年龄,年青一代的编剧除上海有几位已经走向成熟,全国能数出多少?我们军队能数出来的只有五位,其中四位还不能完全按照编剧的写作计划进行工作,大量的时间用于写小品和歌舞晚会的串场词。”
与此相矛盾的另外一个情况是,全国每年有大量编剧专业的毕业生走出高校,比如“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高校毕业生现在每年多达四五千人。只不过,这些“专业对口”的毕业生,仅有极少一部分从事专业对口的工作。从某著名电影学院编剧专业毕业的张斌告诉记者,他们班28名同学,毕业5年后的今天,仅有1名同学还在从事编剧工作,其他人有进企业做宣传的,有考公务员的,还有创业的,“总之,就是没有干编剧的”。
跳出编剧行业看编剧
一边是剧本荒,另一边是编剧专业毕业生的过剩,原因何在?
“可能是我们学院派的人才培养模式出了问题。”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艺术处处长陆亮说。以电影为例,电影现在不仅是文艺作品,还是工业化产品和市场化商品,这就要求作为创作环节的编剧必须把个体化表达有机融入工业化的生产流程中。可高校仍然按照传统文艺片对编剧的要求培养学生,“当然难以满足行业的需求”。
林蔚然已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毕业了十几年,她毕业后先在杂志社做编辑,后来专门从事剧本创作,再后来又回杂志社做了编辑,同时也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编剧。在她看来,学校的培养教育会为一个编剧的职业生涯打下很好的基础,但从编剧专业的大学生成长为一位成熟的编剧,还需要社会和行业进一步孵化,而现在社会缺乏孵化的环境,行业也缺乏孵化的机制。
“‘青年编剧创作人才培养计划’就是想弥补社会和行业在人才孵化上的短板,在编剧人才培养模式上进行一次尝试。”林蔚然说。
培训主办方请来了刘和平、林荫宇、濮存昕等一线编剧、导演、演员,还请来了北京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王海平、中国戏曲学院教授傅谨、上海文广演艺集团副总裁喻荣军等官员、学者、文艺机构的管理者,此外还有“网红”编剧史航、心理学家韩杰梅等,师资构成可谓“各行各业,五湖四海”。
林蔚然说,青年编剧一是缺生活阅历,二是缺编剧经验,三是缺宽阔的思维和视野。生活阅历和编剧经验都可以慢慢积累,唯独思维和视野,很难通过自身改变,必须有外力进行推动。“青年编剧创作人才培养计划”邀请不同行业、不同学科的专家为青年编剧们授课,就是想让他们跳出编剧行业看编剧,从而拓宽自己的视野,开阔自己的思维。
要建立青年编剧的后续培养机制
传统的编剧培养模式是,在大学学了四年编剧专业的学生,刚刚入了门,就被送出了学校,缺乏后期的接续培养。这导致很多青年编剧都是“半成品”,影响了青年编剧人才的继续成长,从而导致编剧人才青黄不接。本次“青年编剧创作人才培养计划”,30位青年编剧一共提交了14个话剧剧本、6个儿童剧剧本以及10个戏曲剧本。培训通过集中上课与专家课下指导相结合的方式,帮助学员完善剧本的内容结构,并完成剧本创作。其中,优秀作品将被推荐给北京演艺集团旗下的文艺生产单位,由他们将其搬上舞台。
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教授陆军指出,要尽快建立青年编剧的后续培养机制。他认为:“戏文系的学生读四年大学,等他们毕业了,就应该有一个科学模式,让他们继续成长。”
(本报记者 韩业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