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的生命律动

    【文论之苑】

    帕崩岗天葬台山坡上的简易棚子下，晋美旺扎和希惟贡嘎尼玛相对而坐，“扎玛如”和摇铃声开启了封存50年的记忆……藏族作家次仁罗布的长篇小说《祭语风中》以此拉开了序幕。

    西藏这块神秘而神圣的地方，堆积了诸多悲壮的英雄故事，也造就了豪迈、粗犷、坚毅、深沉的民族气质，这样一种幽深广远的历史、精神充溢的环境，天然地给予了作家次仁罗布施展理想抱负、揭示民族命运、倡扬民族精神的深厚渊源。正如作家所言，“为了完成一个心愿，通过反映巨大历史变迁中最普通藏族人经历的那些命运起伏，来表现整个民族思想观念是如何发生转变的”。小说对青藏高原半个世纪的历史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也把行走在青藏高原、命运各异的人物领到读者面前。他在这些人物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和对藏民族善良的祝愿。小说展示了一个个坎坷痛苦的人生悲歌，浸透着作者在无常人生中历练心智的理想。虽然经历着贫苦困顿、无妄困惑，但拼搏和求生的强烈愿望在一代代人前行的足迹中并没有改变。

    小说以积淀着丰厚民族文化内涵的青藏高原为特定时空，将西藏半个世纪的政治斗争、社会变革放置在浓厚的文化氛围中加以表现，力图写出历史阵痛的悲壮与信念。作家笔力纵横捭阖，颇具史诗意味，力图尊重历史事实并使笔下脉络清晰。凭借着常年的生活经历和20多年的创作经验，次仁罗布对50多年来西藏的社会变迁进行了客观公正的叙写。小说分上下两卷，上卷以西藏解放前的动荡生活为表现领域，下卷以西藏解放后的风云变幻为表现主题，按时间顺序叙述了一系列的重大历史事件。50多年来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蓬勃发展，人民群众的意气风发的精神，本身就构成了具有史诗性质的现实生活景观。就文学书写而言，离开了个体生命体验这样一个认识与价值的角度，所有关于历史的认识与叙述都难以获得充分的意义，只有以个体生命为本位的历史观，才能更深邃地触及历史的深处与经验的精髓，所以作家改变了传统的宏伟叙事模式，从普通民众的生命经验角度来结构历史和完成叙事，使历史的进程清晰可辨。

    小说中的希惟贡嘎尼玛，可以看作是藏族精神信仰与文化血脉的化身。尽管他经历了现代社会的重大变迁，并且在当今加入一个已然“全球化”了的文化格局中，但他能够保护自己的世界观和信仰免遭毁灭。这也使得小说中的人物与历史，得以逃脱现代意义上的历史的吞噬与整合，成功地保持了独立的记忆方式。所以说穿越物化世界，关注人类生命意识，倡扬人类原本的精神神性之美，使次仁罗布的创作区别于其他藏族作家，也构成了适合自己自由发展的个性格局。

    小说呈现了藏族民众的内心精神世界和自我救赎的艰难过程，揭示出民族的许多悲怆隐痛。作家用力写出了浮世人生的沧桑，使文本具有厚重的思想深度和鼓荡心扉的人文力度。

    （作者单位：四川绵阳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