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记忆

    中国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主权和管辖权的确立，植根于两千多年的历史发展，奠基于中国人民世世代代在南海的辛勤耕耘和和平利用。大量史籍和舆图，向世人提供了中国拥有南海诸岛主权的排他性历史证据，无可辩驳地证明，只有中国历代政府对南海诸岛及其附近海域行使了完整的主权职能。

    根据宋代赵汝适所著《诸蕃志》记载，唐贞元五年（公元789年），当时被称为“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的南海诸岛即隶属于海南四州军。大约成书于1203－1208年的地方志书《琼管志》记载南海诸岛隶属于广南西路琼管安抚都监吉阳军的管辖范围，这标志着中国政府最晚从唐宋时期起，已将南海诸岛纳入版图，并明确了行政辖治。

    据宋代官修兵书《武经总要》记载，公元971年宋太祖建立巡海水师，对南海实施巡管，由此中国政府将南海海域纳入到海防范围。

    至明清两代，时称“长沙”“石塘”的南海诸岛置于广东省琼州府万州辖下。1621年茅元仪所著《武备志》中有《自宝船厂开船从龙江关出水直抵外国诸蕃图》，即《郑和航海图》，该图把南海诸岛划入我国版图，同时标示出南海诸岛归属于广东的建置关系。在清代官方文籍中，如1676年两广总督金光祖纂修的《广东通志》山川·万州条，1725年经筵讲官、户部尚书蒋廷锡等校修、1726年雍正皇帝御序的《钦定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琼州府山川考二·万州条，1731年广东总督郝玉麟等修纂的《广东通志》山川·万州条，1822年两广总督阮元总裁、广东巡抚李鸿宾等监修的《广东通志》山川略十三·琼州府万州条，1679年万州知州李炎等原著、1819年万州知州汪长龄主修、1828年万州知事胡端书续修的《万州志》川条，1841年明谊修、张岳崧编纂的《琼州府志》万州海防条等官方文籍，均把“千里长沙、万里石塘”列入广东省琼州府万州辖治范围内。

    清代官方地图，如1724年刻制的《清直省分图》之《天下总舆图》、1755年前印行的《皇清各直省分图》之《天下总舆图》、1767年印行的黄证孙《大清万年一统天下全图》、1767年后印行的朱锡龄《大清万年一统全图》、1810年印行的《大清万年一统地理全图》、1817年印行的陶晋《大清一统天下全图》、1895年印行的《古今地舆全图》等，无一例外地把长沙海、石塘海标示于版图之内。

    与此同时，中国政府持续加强对南海的军事戍守。明朝设立巡海备倭官和海南卫、清朝设立崖州协水师营，先后负责南海海疆巡视。明代黄佐所著《广东通志》记载“七洲洋”即今西沙群岛，属于巡海备倭官巡海设防的范围。《琼山县志》卷14金石条记载明代海南卫“统兵万余”，巡逻“海道几万里”，远涉南海各海区。清代《泉州府志》和《同安县志》记载了广东水师副将吴升对南海海域巡视的史实。《琼州府志》和《崖州志》则记载:“崖州协水师营分管洋面，东自万州东澳港起，西至昌化县四更沙止，共巡洋面一千里，南面直接暹罗、占城夷洋”。这清晰地表明，清代水师巡视范围涵盖了包括西沙、南沙在内的整个南海海域。1909年4月广东总督张人骏命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前往西沙巡视。李准率军地官员及测绘人员、化验师、工程师、医生、工人等共计170余人，分乘伏波、琛航、广金三艘兵船至西沙各岛及海域遍为巡查，先后命名了西沙14座岛屿。

    1934年12月和1935年3月，由国民政府内政部组建的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召开第25次和第29次会议，专门审定并公布了“中国南海各岛礁华英岛名”。1935年4月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出版了《中国南海各岛屿图》，这是民国政府公开出版的具有官方性质的南海专项地图，图中将南海最南端标绘在北纬4°曾母滩。

    二战后，根据《开罗宣言》和《波茨坦公告》的精神，中国政府决定接收西沙、南沙群岛并恢复主权。1946年9月2日，国民政府发布关于收复西南沙群岛的训令。以林遵上校为总指挥官的中国海军，分乘“太平号”护航驱逐舰、“中业号”坦克登陆舰、“永兴号”驱潜舰及“中建号”坦克登陆舰前往，分别于1946年11月29日和1946年12月15日完成对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的接收，并竖立“太平岛”“南威岛”“西月岛”等石碑，明确宣示中国对南海诸岛的主权。1947年2月28日国民政府发布完成西沙、中沙、南沙群岛接收的公报。

    1947年4月14日、5月14日、6月10日国民政府内政部和行政院先后主持召开“商讨西南沙群岛范围及主权之确定与公布报告会议”“西南沙群岛范围及主权之确定与公布案会议”“公布南沙群岛收复范围图案审查会”，议定中国南海领土公布范围、在南沙岛屿竖立领土标志等若干事项。1947年12月1日，经国民政府审定的“南海诸岛新旧地名对照表”予以公布。1948年2月内政部正式公布《南海诸岛位置图》，标示了南海诸岛167个岛礁沙滩洲地名和南海11条断续线，进一步明确了中国在南海的主权管辖范围。

    大量事实表明，历经两千年的发展，中国人民成为南海最早的开发者、经营者和利用者；中国政府连续不断的行政和军事管辖，确立了中国是南海诸岛唯一的主权拥有者的合法地位。中国不仅拥有南海诸岛主权，而且拥有对南海资源开发、利用、管理的权利，这一立场为历代中国政府所长期坚持，其历史事实确凿无疑，其发展脉络清晰可见，其历史证据不容否认。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边疆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