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壶水 一生情

    都说新疆伊犁是“塞外江南”，但第一次与它接触时，却让我感觉像是抱着黄连敲门——苦到了家。

    那是1998年12月，经过三天三夜乘火车、一宿住兵站、再转汽车，我总算到了被誉为“塞外江南”的伊犁，可到处都是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压根就嗅不出塞外江南的味道。大雪接连下了3天，扫雪、修雪墙成了每天的必修课。新兵训练正式开始，训练场周围雪墙已经高达一米半有余。队列训练时，友邻的班长为了惩罚“冒泡”的新兵，让其将手插在雪墙里，练“铁砂掌”或直接用雪搓脸。我也因为肢体不协调，接连“顺拐”令班长大为恼怒，品尝了20分钟“铁砂掌”的滋味，通红的手在雪墙里痒痛不已透心凉，心目中班长原本高大伟岸的形象，因此大打折扣。

    新兵下连后，为了迎接上级军事考核，连队负责工事构筑，盛夏的太阳那样毒辣，带着超强的紫外线。当地缺水，工事构筑时，水成了我们的第一需要。汗流浃背的我口渴难耐，可水壶里的水早就喝光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举起水壶，希望能倒出一滴水。“给！”这时背后有人递过来一个水壶。我想也没想，拧开盖子，“咕咚咚”几口喝了个底朝天，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当我把水壶重新递给那只粗糙得满是茧子的手时，才发现原来是班长，心中顿时充满感激。施工仍在继续进行着。“班长，班长，你怎么了？”我听到同班小马急切地呼喊，忙扔掉铁锹跑了过去。“快！水，水，谁还有水……”卫生员小李大叫。把几个水壶的水凑成半壶水给班长喝下去，他才睁开了眼……“对不起，班长，刚才我……”惭愧至极，我恨不能给自己一拳。班长见状，轻轻摆摆手说：“小柳，没你事儿，儿子娃娃（新疆方言，意思是男人）哭个鸟，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兄弟，赶紧干活吧。”

    后来的日子里，因我写得一手好字被班长推荐到连部当起了文书。2000年，我如愿以偿考上军校。2008年，我从新疆调回山东。从入伍到如今，军旅生涯已画下18个年轮，但半壶水的记忆依旧如新。我总想起班长憨厚的笑脸，那半壶水也一直感染、激励着我，让我从中体味出浓浓的战友情谊和关键时刻无私给予、奉献包容的朴实道理。

    （作者单位：武警山东省总队聊城支队政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