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璋故居“人境庐”亟待保护

鲜为人知的另一座“人境庐”

    在广东省梅州市，晚清“诗界革命的领袖”黄遵宪的故居“人境庐”闻名遐迩；然而在梅州市大埔县，中国历史上首任驻日公使何如璋的故居“人境庐”却鲜为人知。

    据史料载，何如璋奏请同朝为官的梅县老乡黄遵宪为参赞，两人志同道合，共同仰慕晋朝陶渊明的高风亮节——“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驻日期间两人相约回乡后各建一座“人境庐”，并同请日本书法家大域成濑温题庐名，黄公用楷书，何公用隶书。题写完毕，黄遵宪特意要求题字者在隶书“人”字的捺上加三点，意即何公的年龄、学位和职衔三者均在他之上。

    晚清维新思想家、外交家何如璋故居“人境庐”建筑群，始建于清嘉庆十年（1805年）。其规模之大、风韵之秀，使人不敢相信这是处于闭塞山区的民居建筑。近日，记者来到距离大埔县县城5公里的双坑村，只见四山环抱一水，竹影婆娑之中，“人境庐”建筑群依山傍水，坐西向东，恰处于大埔县双坑村田心之中。旧为私塾书斋的“日新书屋”和“耕经别墅”，与祖居“大史第”（茂塘公祠）和故居“人境庐”“通奉第”“宫詹第”呈“器”字形有序排列。其中“人境庐”为土木结构，建筑面积280多平方米。

    这几栋建筑各代表了何如璋在不同历史时期走过的漫漫长路。何如璋出生于祖居“茂塘公祠”，该祠内堂匾额上书“世德堂”三字，黑底金字，笔意飘逸豪迈，乃清道州大书法家何绍基所书，彰显了其族人孜孜追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崇高理念。

    记者步入书斋，残旧的内厅虽经百年风雨，书香本色依旧。该书斋名扬乡里乡外，藏书颇多，有双坑村“藏书馆”之称。当地村民说，中山大学前校长邹鲁，年轻时常来这里借书。抗日将军吴奇伟更是该书斋的座上宾，“回乡时必来双坑，来双坑必去书斋”。同乡的80多岁老人何克慎说：“这里一则可以‘品书斋之茶味’，二则‘能借他处难找难借之书’。”何如璋幼年时正是在书斋“日新书屋”和“耕经别墅”中习儒家经典，中举人、取进士、入翰林。他潜心西学、通晓洋务，为李鸿章所赏识，任清政府出使日本国第一任钦差大臣，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

    步行两步，在“耕经别墅”南侧，可见何如璋行宫“通奉第”一座。据现任屋主介绍，公祠前为门坪，门坪左侧曾经立一排旗杆，是当年何如璋上京殿试二甲第27名，钦点第25名所旌表。他是双坑村开基数百年来中进士的第一人。光绪二年（1876年），清廷诰授何如璋为“通奉大夫”，故特建此第。

    向东穿过一条小巷，前行百步，就是何如璋驻日任满归国之后所建的“人境庐”和“宫詹第”。出任日本公使的何如璋不辱使命，特别是向日本收回了领事裁判权，力阻日本并吞琉球。何如璋任满归国，带着些许的归隐之意回到故乡，修建了“人境庐”。该屋室内分上下堂，中间一天井。然而，何如璋还没来得及享用这“人间仙境”，又匆匆走马上任福建船务大臣，同年补授詹事府少詹事，人称“宫詹公”。之后，始建“宫詹第”。

历经风吹雨打年久失修

    “宿茂塘，读书屋，牛角挂书，牧童耕经入朝堂。”一进村，何克慎老人就向记者讲述了何如璋幼时“牛角上挂书读书”的故事，并拿出双坑村的文史记载：何如璋（1838—1891），乳名行扬，字子峨。自小聪颖而又勤奋好学，13岁时，因家贫辍学，便牛角挂书牡读，其姑父名宿陈芙初，嘉其志，诏令从学，咸丰六年（1856年）十九岁成为县学生员，1861年24岁中举人，1868年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后为编修。光绪二年（1876年），何如璋授二品顶戴，衔授命出使日本，于次年十一月下旬出国，驻日四年半。

    何如璋的儿子何士果也中了进士，不少宗亲提议在当时茶阳县城建石牌坊以示荣耀，但何氏父子谦恭为怀，淡泊名利，不同意建石牌坊，故此“父子进士”鲜为人知。

    记者在现场看到，与故居周围优美的自然风光不和谐的是，双坑村的“人境庐”经过百年的风吹雨打，年久失修，屋宇凌乱破败，杂草遍地，不禁令人唏嘘。据曾在“人境庐”居住16年的何克慎介绍，他的5个孩子都出生在“人境庐”内，对这屋很有感情，现看到此情此景未免有点感伤。“人境庐”旁边的“宫詹第”，更是因无人居住打理房子而长满杂草，根本无法走进，其后的书斋亦是如此，只有“茂塘公祠”“通奉第”尚有人打理，才显得一丝生机。

    何克慎老人自豪地回忆，1927年农历八月廿三，贺龙、叶挺等“八一”南昌起义的主力部队经双坑过恭洲去潮汕会合，以“宫詹第”作司令部，住贺龙、叶挺等，其他人分住“人境庐”“耕经别墅”“通奉第”和“关帝庙”等处。入乡当日，家族长者于“茂塘公祠”迎贺龙、叶挺等人入座喝茶并商谈部队住宿事宜。

“人境庐”保护应再加强

    2005年，恰逢何如璋祖居——“茂塘公祠”“二百岁”，有60多位海内外历史学家专程前来考察。从此，何如璋故居建筑群以其独特的历史内涵吸引了世人的目光。2005年4月，何如璋故居被大埔县政府列为县文物保护单位，并被梅州市文化旅游部门推选为市主线旅游点。2007年被广东和浙江两省数家大型旅游公司评定为广东省四十大旅游点。近年来，“人境庐”建筑群已从县级文保单位升级为市级文保单位。

    何如璋的侄孙、大埔何如璋研究会秘书长何永年认为，历史应该铭记，当地的文化名人及其故居应受到政府和当地人的重视。他建议政府加大对何如璋故居的投入，加强维护；契合大埔县建设“美丽乡村”的时机，成立专门的管理班子，实现长效管理。

    大埔县委、县政府把双坑何如璋故居列入了乡村旅游景点建设，先后对双坑村的大安至双坑村公路进行维修，对村庄环境和何如璋故居内外环境进行了整治，加强故居前后两排古民居建筑保护，严防乱搭乱建，投入资金150多万元，实施双坑村坑堤建设工程，在交通主入口及景区内设置了各种旅游标识标牌。

    大埔县文广新局文物股相关负责人表示，“人境庐”产权归属屋主和县文保局所有，主体建筑坍塌或坏损明显，应由屋主提起维修申请，县市核实后可立案修葺。该村的村书记谢素珍介绍，现在村里建设成了一个文化中心，准备打造成双坑村的文史展览馆，何如璋的名人事迹故事也将与双坑的其他名人一起展示。

    一位参观过何如璋故居的建筑专家表示，岭南文化古村落中古典民居众多，但是，作为曾经是殊荣显赫的大家族，又深藏着耐人寻味的传统文化氛围和丰厚历史信息的古典民居，却是其他文化古村落中所少见的，何如璋故居就是这样的一个古典民居。它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大埔文化史、客家人物史乃至中国近代史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史料标本。

    （本报记者 吴春燕 本报通讯员 何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