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的冰面上，雪盖了一层又一层，越积越厚。不到下午5点，天色就暗了。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县北红村，这座江边的中国最北村庄宁静地亮起了灯。
大年初一从上海出发飞到哈尔滨，再坐上17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到漠河，接着从漠河县城一路行来，就为找到“最北”。
和我同行的还有上海游客老钟一家。“最早知道漠河，是从中学地理书上。从那时候就埋下了要来漠河找北的念头。”老钟这次是带着妻子和8岁的孩子来的，“带着孩子见识祖国的风土，感受不同的民俗，这也是一种过年方式。”
中国的最北端到底在哪里？从漠河一路向北，经过九曲十八弯的额木尔河，层层叠叠的北国大森林，直到冰封千里的中俄界河黑龙江。原以为这样的冰雪天，像我们这样执着找北的人不会很多。没想到，江边的大雪早已迎来了一拨拨游人。“这几年来漠河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并不满足于只到北极乡看一看，一定要找到真正地理意义上的最北点。”我们此行的司机褚师傅，是漠河东哥旅游包车公司的员工，1984年从齐齐哈尔到漠河工作，几年前开始跑漠河旅游线路，这条找北的路不晓得走了多少回。
江边的乌苏里浅滩，不知从什么时候立起两块碑：一块碑上写“北国擎天石”；一块碑上写“恭喜您找到北啦”。还有一方木柱，上面刻着：东经123°15′30″、北纬53°33′42″、海拔287M。
在“恭喜您找到北啦”的碑下，几位广东姑娘脱下厚外套，兴奋地摆出各种造型合影，我问她们为什么来这里，一位姑娘脱口而出：“找北，就是找方向，找自己啊。”在我看来，她们要寻找的不只是方向，更是一种追求极致的情怀。最北，是远方的远方、极致的极致，是内心的憧憬和自我的超越。这种感受，大约之于南方人更为强烈，也更有吸引力。
吸引游客来这里过年的，还有乡村的味道。在北红村，一家一户一院，木篱笆，大门敞着，空地堆着木头，黑黝黝的木头上落着白白的雪。漠河东哥旅游包车公司总经理李旭东说，从去年11月中旬到今年春节，找他们安排漠河行程的就有近1600人。今年除夕和正月初一都有几十人来寻找农村的过年气氛。
在村里的小超市遇到福建厦门来的洪女士和她弟妹，两人正在采购路上要补充的物品。她俩五年前就来过漠河，到过北红村，这次是带着各自的孩子重走找北路。“南方的孩子没见过雪，带孩子到中国最北来看雪，有意义，孩子也喜欢。”在农家客栈，江苏南京来的吴家姐妹和驴友们一起包饺子。“这个年，热闹，有味道，过得新鲜又怀旧。”吴家大姐说。
可不，嗒嗒、嗒嗒，大年初五的清晨，我们都在马蹄声中醒来。窗外，白雪皑皑，下了一夜的雪停了。村民赶着马、拉着雪橇来载我们去黑龙江上看冬捕。今年69岁的李海学大爷是土生土长的北红村人。“冬天的时候隔一阵子就来江上捕鱼，马拉雪橇家里都用。”游客们的好奇和热情，让李大爷觉得开心，乐滋滋地和村民一起演示给大家看。
“走在雪地上，踩着嘎吱嘎吱的雪，你会涌起‘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的冲动。那种美，是苍凉辽阔的美。”游客老钟说。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后，北红村的夜空繁星点点。“我们想做的不只是旅游，还想用我们的方式延续漠河民俗，让更多游客来体验，来感受。”李旭东说，“我的家乡真的美，中国最北真的美。”
（本报漠河2月13日电 本报记者 颜维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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