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下届总统花落谁家（下）

    穷孩子的总统梦：副总统比奈

    提起比奈的名字，在马尼拉金融中心所在地马卡蒂市无人不晓。出身贫寒的比奈于1986年被前总统科拉松·阿基诺夫人任命为马卡蒂市市长，这一菲最富有的城市从此牢牢掌控在比奈家族手中。比奈及其夫人、儿子轮流担任市长，马尼拉最为繁华的区域俨然成了比奈家的“私人领地”。

    但比奈的野心远不止于此。据说，他从小就有一个总统梦。踏入政坛后，比奈充分利用马卡蒂市这个平台，有目的地和菲600多个城市建立姐妹城市，将触角伸向全菲。2010年当选副总统后，更是毫不掩饰，2013年就公开表示将竞选下届总统，并提前向总统大位发起冲击。每当出现台风、地震灾情，他总是第一个到达现场；在菲贫民窟、肮脏的市场，总能见到他的身影。比奈自己对媒体说，过去几年他跑遍了菲四分之三的市镇。

    比奈这一亲民做法很长一段时间相当奏效，民意支持率多年来一直高居榜首，最高时甚至超过60%。一时间，下届总统似乎非比奈莫属。但“枪打出头鸟”，更何况比奈家族有致命的硬伤。经营马卡蒂市30年，比奈家族贪腐在首都人尽皆知。比奈的政敌更是策反了他身边曾担任过副市长一职的内幕知情者，将其家族的贪腐丑事揭了个底儿朝天。更加糟糕的是，比奈这位前总统阿基诺夫人最器重的官员，去年下半年最终公开和阿基诺夫人的儿子、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决裂。执政当局扳倒比奈已经不加掩饰。

    在一轮又一轮的打击下，2015年2月，比奈支持率首次被格蕾斯反超。不过，面对困局，比奈一如既往，继续勤跑基层争取选票。另一方面，他团结一切对政府不满的力量，延揽因44名特警被杀事件而被解职的前特警司令加入阵营。随着弊案负面效应逐渐衰减，到了去年圣诞前夕，比奈的民调支持率竟然神奇地重返榜首并保持至今。最近，参议院针对其家族弊案的审查宣告结束，结果是不了了之。比奈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刻。

    铁齿铜牙女汉子：参议员圣地亚哥

    在菲律宾有这么一个人，几乎所有官员都怕她。倒不是因为她官有多大，而是她对社会不公或看不惯的事情总是毫不留情，常常将各路官员批得体无完肤。这个人就是资深参议员、70岁的圣地亚哥。2014年5月，她主持参议院审议有关菲美《强化防务协定》和外长罗萨里奥过招时，记者目睹了她的风采。只见圣地亚哥埋头看着手里的卷宗，好像压根儿没听外长在说什么。但不经意间，她会娴熟地背诵一段宪法原文，然后以此为依据蹦出一两个问题。外长答不上来，只好兜圈子，而坐在外长身后的智囊们则紧张地翻阅资料，忙不迭地给外长递小抄。后来，外长干脆利用会间休息机会溜之大吉，留下副外长来对付这个“难缠的女人”。

    圣地亚哥锋芒毕露的风格由来已久。早在20世纪70年代马科斯军管时期，她就第一个敢于对马科斯夫人说“不”。1992年，她首次参加总统大选，以90万票之差惜败给拉莫斯。她始终认为对手舞弊，从未承认过那次大选结果。1998年，她再次参选，但在10名候选人中仅排名第七。之后，她虽未再参加总统角逐，却一直活跃在菲政坛，保持其敢作敢为的一贯作风。

    2014年，时任参议员的圣地亚哥当选国际刑事法院法官。正当她收拾行囊准备赴任时，被查出患有肺癌，只好留在国内治病。在疗养期间，闲不住的圣地亚哥并未离开政治舞台，仍不时在病榻上指点江山。她甚至表示，如果身体许可，将继续参选总统。

    人们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在总统候选人调查中，她的支持率仅有7%。何况，她还是一个癌症患者。但到了2015年10月15日总统候选人登记日，当圣地亚哥出现在选举署领表参选时，人们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玩真的。圣地亚哥在青年学生和社交媒体中有不少支持者，但其参选实在仓促，加之身体状况堪忧，胜选前景并不看好。

    传奇硬汉：达沃市市长杜特泰

    在菲律宾，再没有比杜特泰更有个性的政客了。他出身官宦之家，其父曾担任达沃省省长。杜特泰长期扎根菲第三大城市、南部重镇达沃，是名副其实的“南部大佬”。1986年，41岁的杜特泰当选达沃市市长。在之后的30年里，他和女儿轮流执政，将该市大权牢牢掌控在家族手中。

    杜特泰充满传奇色彩。在达沃市民和很多菲百姓眼里，他就是一个“除暴安良”的大英雄。据坊间流传，杜特泰经常开着出租车微服私访，高兴了还请乘客吃顿饭。还有传言说，杜特泰曾亲手将一名毒贩从半空中飞行的直升机上推下。杜特泰本人则亲口证实，他曾逼一名游客当场吃下丢在地上的烟蒂。

    传奇无从考证，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在30年的时间里，杜特泰将达沃由一个毒品泛滥的“罪恶之都”转变为菲治安最好的城市。由于人们对菲现政府治理社会的能力普遍不满，支持者将杜特泰神化为“能够改变菲律宾的唯一人选”，热切渴望“达沃模式”能够在菲全国普及。在马尼拉，万名选民自发集会要求杜特泰参选；在达沃，菲海外劳工当面哭求杜特泰参选总统，好为他们做主；其女儿更是率众以剃光头的方式进言，力劝父亲参选。但杜特泰却“欲擒故纵”，坚称不参选。

    去年10月15日菲总统选举登记日，杜特泰并未在选举署现身，聚集在那里的“杜迷”们失望地离去。但去年11月底，剧情出现了“神转变”。杜特泰利用菲选举法“各政党在12月10日前还可更换候选人”的规定，替代其所在党派名不见经传的候选人，成为最后一名加入总统角逐的候选人。一时间，媒体焦点集中到杜特泰身上，其民调支持率一度超过30%，成为2016年大选最炙手可热的候选人。

    好景不长。也许是被民众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杜特泰去年12月竟然公开对罗马教皇出言不逊。由于菲社会90%以上民众信奉天主教，此举立刻遭到包括其支持者在内的菲社会各界猛批。此外，虽然杜特泰“有三个女朋友”不是什么新闻，但是这位“花花市长”竟然在竞选造势中让女选民坐到自己大腿上。这一场景被媒体曝光后，舆论一片哗然。目前，杜特泰的支持率有所下滑，在最近的民调中保持在20%左右。

    综合来看，副总统比奈、参议员格蕾斯·傅、达沃市市长杜特泰旗鼓相当，民调支持率均在20%上下，具备问鼎实力。但同时，他们每人都有这样或那样足以导致被取消总统竞选资格的致命伤。前内政部部长罗哈斯在民调中虽略逊一筹，但他所在的执政党拥有行政资源，特别是对选举署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让任何对手都不敢掉以轻心。参议员圣地亚哥貌似最无当选可能，但假如热门候选人被取消资格，这位“玩儿票”的女汉子捡个漏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报马尼拉2月3日电 本报驻马尼拉记者 付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