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暖皆如我 天下无寒人

    2014年年底的时候，中国农业大学教授李小云在云南边疆的一个少数民族贫困村住了下来。冬天的勐腊县河边村多雨寒冷。李小云就在破旧木屋改造的房子里，做项目协调、与村民讨论、完善扶贫规划——作为扶贫专家，他一头扎进这个贫困综合治理项目，已经一年多了。

    他的学生说，李老师结结实实把自己下沉到了扶贫实践中。

    让扶贫工作真正下沉到村

    早在20世纪90年代，李小云就开始关注扶贫工作。在研究中，他发现农村发展过程中，政府、专家等“外人”的支持，常常与农民的需求之间出现“断层”。因此，1994年，他将“参与式发展”理念引入国内，结合我国实际创造了“参与式扶贫”模式，提出农民是农村发展的主体，如何消除贫困更应该尊重农民的意见。以此为核心的系列研究成果，使他获得首届“友成扶贫科学研究成果奖”和“首届中国消除贫困科研奖”。

    受国务院扶贫办委托，李小云联合社科院、北京大学、发改委的专家共同开展课题研究。课题组提出，应该建立村级瞄准机制，改变自上而下的扶贫模式，引导扶贫对象全面参与到扶贫实践过程中，采用“参与式扶贫”模式。

    课题组研发了“参与式村级发展规划系统”，作为具体实施的技术手段，在河北、广西、甘肃三个省（区）的近20个乡村进行了验证。验证发现，系统对贫困村识别比较精准，村民参与积极性很高。

    中国农大人文与发展学院副教授唐丽霞，那时还是参与项目的一名硕士生，她回忆当时的场景：村民听说扶贫的事儿可以自己做主，纷纷赶到系统验证会场，大家一起列出村里亟待解决的困难，投票决定优先顺序。平时连开个会都很难的村委会，空前热闹起来。

    在多方面调研验证后，国务院扶贫办将这一系统在全国范围内推广。27个省市结合各自的贫困特点和实际工作情况，共确定了148051个贫困村，完成了91067个贫困村的村级规划，为打通扶贫工作“最后一公里”奠定了基础。

    从“观察者”转变为“实践者”

    2015年年底，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通过了《关于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决定》，指出我国扶贫开发已进入啃硬骨头、攻坚拔寨的冲刺期，并提出到2020年确保实现我国现行标准下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贫困县全部摘帽、解决区域性整体贫困的目标。

    对此，李小云认为，国家扶贫工作政策到位、力度很大，但难度超过想象，尤其是解决“掉入贫困陷阱中的人群”产生的绝对性贫困问题，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勐腊县就是绝对性贫困地区。

    2015年年初，李小云第一次来到勐腊县河边村，这里的贫困程度让这个有着二十多年扶贫经历的专家深受触动：村里没有一处像样的房子，孩子们光着脚在冬日冰冷的地面上行走，村支书叹着气对李小云说：“改革开放的春风啥时候能吹到我们村？”

    那时，李小云已开始筹备成立“小云助贫中心”，依托微型助贫项目，希望促进优质公益资源下移，促进基层公益组织发育，探索有效瞄准穷人的助贫机制、村级综合扶贫治理模式。2015年春，中心正式成立，就将河边村作为第一个项目实施地，致力探索“公益+政府”的联手整体助贫模式。

    这一次，李小云决定从“观察者”转变为“实践者”。他把村里一个破旧不用的木楼修理成简易的寓所和办公室，还为“办公室”作了一首打油诗：“屋上残瓦断片，脚下粘着泥泞。铺上一块红砖，生命从这启程！”搭配的照片中，李小云信心满满地站在一块木头指示牌边，指示牌上的字是手写的：“小云助贫工作室”。

    1月23日，李小云更新了朋友圈，晒出他在勐腊的状况：“你们在严寒中度日，我们在温暖中潇洒”，并配上几张边陲小村的风景照以及他和学生工作时的照片。

    在勐腊艳阳中启程的“小云助贫中心”以“稳暖皆如我，天下无寒人”为己任。

    李小云说，这也是他的奋斗目标。（本报记者 练玉春 本报通讯员 闻静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