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工笔画在国画界颇为走红,在各类中国画大展中已渐居首位。原因不外有二:比之逸笔草草,随意性太多的水墨写意,工笔画对现实生活表现更直接亲切,其技法更严谨且具有法度。工笔画家,尤其是工笔人物画家,所画大多为真实人物,造型大多高度写实,线型准确、赋色丰富、技法有难度,但这种工笔画现状比之逸笔草草一千余年的水墨写意画,在反映现实的直接性、真实性和技法的严谨性上占了上风,与现实贴得太近,无中国艺术超越之精神,亦缺乏意笔飘逸之气。
满族画家那玉成的国画作品《踏歌》获第七届民族百花全国少数民族美术作品展金奖,其后作品《炽心已飞》在第八届全国工笔画大展中又获优秀奖。那么,那玉成的工笔人物画有何独到之处?
那玉成的选材固然也源自生活,他虽然长期在少数民族地区生活,但不论是《踏歌》《炽心已飞》《花落成泥香如故》还是《良宵淡月映佛心》,都充满着一种超越现实的浪漫遐想和浓郁的民族诗情。如《踏歌》中缥缈妙曼似影似幻的少女造型,朦胧迷幻的说不清色相的色彩,都给那玉成的工笔人物画罩上了一层童话般的动人意味。人物深邃神往若有所思的眼神,乃至游移不定的富含表情的动作,把我们的想象引入梦幻中……这在工笔画这种以写实为特色的画种中是极为少见的。他似乎在强化这种神秘感,整个人物造型在清淡的色调中变化,淡淡的线条,柔和的晕染,却又不乏勾勒之精湛和层次的丰富。更值得指出的还有那玉成的画面渲染效果,淡雅迷离,充满着复杂肌理和色彩交融的画面处理,不仅带给他的工笔画以工致严谨的技法效果,还给他的绘画增添了无穷意趣和浪漫色彩。
由此,那玉成的画,真是既清晰又朦胧。来自现实的民族人物形象清晰,又是精神意象的朦胧,浪漫的音乐与诗情的朦胧。这不是又一类型的“不似之似”么?或又一类型的超越与逍遥么?谁说工笔画就不能“目送归鸿”超然悠远?不能“因心造境”“中得心源”“随类赋彩”?
那玉成的工笔画不已在向我们昭示工笔与意笔同源异流的中国绘画特质么?
(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