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的微笑

    在经历9天的印度两城、3日的斯里兰卡数地之后，管中窥豹识南亚，印象最深是社会平和——人民整体不够富裕但是气定神闲。比之北美、欧洲、东亚诸国，其经济显而易见欠发达，城乡基础设施不完善；尤其说印度多地环境“脏乱差”也不过分。但是两国民间发散的安贫乐道、知足常乐、处世友善的气息令人心动。

    微笑，在印斯行走记住的全民表情。初时由于无须与当地人直接交往不太在意，后来发现周围发生着与自己相关的微笑。开始在瓦拉纳西乡下，再者孟买的街头，接着是斯里兰卡尼甘布的学校操场、丹布拉石窟古庙的菩提树下，斯国金融中心康提市的康提湖畔……一群群孩童和中小学生用亮晶晶的眼睛朝着你、朝着这伙子“老外”挥手，脸上阳光灿烂、目光满是真挚。于是燃起观察更多人表情的兴趣，于是知道无论印度教徒占优的前者，还是佛教徒为人口大多数的后者，人们的“微笑比”极高，简直堪称靓丽风景和友好型社会的美妙名片。

    那日在尼甘布一座1874年建造的天主教堂旁，偶遇20几个黑黝黝皮肤、着统一校服的小学生在搬运桌椅。他们碰到参观客一边集体礼让，一边好奇而羞涩地欢笑——中国人于南亚尚不多见，和当地人肤色体形区别明显，与百余年历史的白种西方殖民者也很不同，被笑笑自然而然。但他们的笑中洋溢的真诚和友善会产生出温度，在某个“外人”内心辐射价值。

    留意后更多体会到各类人士的微笑与友善。在印度孟买参观其世界文化遗产大象岛石窟，它反映公元450年到750年印度教兴起阶段对湿婆神的崇拜。有位印度游客微笑着主动打招呼，希望讲解窟内浮雕塑像表达的关于湿婆神传说故事和古印度人生活情景。限于时间，虽然婉谢了美意，但心领友善。当我们因略知象头神来历而兴趣盎然时，印度司机绕路半小时到当地一座规模宏大神庙前的市场，花200卢比“请”回几尊小而生动“甘尼什”执意相送，其情感人。在斯里兰卡的丹布拉，稀奇于不同颜色而新鲜的“芭蕉”很想尝尝，于是示意红绿黄各三枚，摊贩微笑着分别从大把上掰取、上称计量后仅取50斯里兰卡卢比，童叟无欺、毫无“敲”老外的歹意。就连排列山道两旁、出没客房上下、多次在车前横穿马路的群猴也都眼神温顺。

    适逢斯里兰卡的普桑节：为纪念印度阿育王之子马欣达到斯里兰卡弘扬佛法而定的重大佛教节日。只见公路沿线处处佛旗飘扬，各种汽车、摩托车也都插挂佛旗、搭载着盛装参加活动的人们。此时的友善规模大而互动强，集中于公路旁免费领餐点与祥和欢乐的排队人群。由机构、企业、私人捐赠所设置的领餐处，供应内容各不相同：有正餐饭菜，也有酸奶、橘汁、冰淇淋，乃至水果。当地司机指着一处大且华丽的棚子，人群中有着许多维持秩序的警察，说那是用现任国家总理所捐善资而开设的供餐点……上天与诸神使南亚大地经受太多的酷暑、洪灾、战争、贫穷、疾病、死亡和宗教纷争，至今在摆脱苦难与不幸的路上依然任重而道远。但是思善向善求善为善行善之心深植民众本性，他们的微笑和友善实际表达文明古国一种伟大深厚的文化力量。

    中国传统文化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统一，旅游当在万里路之列。不过“游”时重在观景还是观人？今天人与事、明日史与迹，途中观人赏事恐怕会稍多于山水器物，所记所悟则会更多来自人与事。关于核心价值观的诠释现在汗牛充栋，但就其排序的解读好像不多。“友善”位列12概念末端，集于印斯所见所闻后常思：众概念属人类美好追求、中华优秀境界的有机统一体，不可偏废缺失其一。但如倒推，友善其实为所有美德的根与本；“人之初性本善”、不仅讲时间线性，而且在说人之所以为人的金字塔基础。公民价值准则层面，存在因友善而诚信而敬业而爱国的逻辑，并可由此通达正确的社会价值取向和美好的国家价值目标。所以可喻友善为人间温暖，阳光之美，幸福之基。倘若国民普遍如交友般待人、以善良之心处世，足可滋养哺育各种伟大品德，于心底储藏众多珍贵宝藏，为民族与社会传承无数文明财富。且友善而平和而淡定，也会成就新时代大国国民应备的良好心态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