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里可耕田？

    近年来，有关“达沃斯作为新思想、新理论、新举措的发布平台作用下降”的评价甚嚣尘上。越来越多的人指责其虽然名为世界经济论坛，却几乎不再涉及严肃的经济问题。研讨主题日趋繁杂，更谈不上实质的成绩。传统意义上的思想碰撞作用，更多地被商业机会、非政府组织寻找合作可能和各国政府的“发声论坛”所替代。但今年的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年会，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却诞生了一个热词——“第四次工业革命”。

    这是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兼执行主席克劳斯·施瓦布的发明。在他看来，这场新的技术革命将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工作和社交方式。但同时他也承认，尚不清楚这场革命将如何展开。

    简而言之，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主要特征是各项技术的融合，并将日益消除物理世界、数字世界和生物世界之间的界限，正在颠覆所有国家几乎所有的行业。这些变革将产生极其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彻底改变整个生产、管理和治理体系。具体而言，提到的概念包括移动设备、人工智能、机器人、物联网、无人驾驶汽车、3D打印、纳米科技、生物科技、材料科学、能源储存和量子计算等，听起来似乎有点儿“大杂烩”的意思。

    施瓦布也提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技术深度进入我们的生活，是否会弱化人的一些核心能力，比如同情与合作？我们与智能手机的关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实时联网可能剥夺我们一些最重要的特质——休息、反思以及参与有意义的交谈。第四次工业革命的确有可能导致人类的“机器人化”，掏空我们的内心和灵魂。

    记者在大厅里闲转，偶然抬头，碰面的是全球首次环球太阳能飞行的实践者；在饭店里落座，进来了中国最重要的互联网公司的掌门人。还不说中国国家副主席、美国副总统、英国首相、法国总理、非政府组织领袖、有几千万微博粉丝的明星。在许多讨论的主题会议上，发言者都是世界上该主题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又有多少地方能把这些人都聚在一起？

    施瓦布用大约40年的时间，把这个偏居一隅的瑞士小山村，打造成了世界知名的高端会议厅和谈判大厦。而他自己，也从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成为各国元首、政府首脑、大企业家、大艺术家的座上宾和对话者。一个私人办起来的论坛，数十年来备受追捧。论坛方面的会务接待远谈不上热情，然而，大家却一边抱怨着各种不便、各种委屈，一边趋之若鹜，媒体记者一证难求，自费参加公开免费“开放论坛”的退休工程师却赞不绝口……个中道理，值得深思。

    “达沃斯里可耕田？”——达沃斯与中国文化中的“桃花源”语境类似：既可以是远离尘嚣、只务虚不务实的人间天堂，也可能是不切实际、夸夸其谈的乌托邦。首先，顶尖的企业家，尤其是美国企业家来得少，这使其影响力受到损害。其次，全球这种类似的论坛越来越多，形式也日趋多元化，譬如中国的博鳌论坛等。世界经济论坛自身也在努力将论坛的选择“多元化”，或可以称之为世界经济论坛的“去达沃斯化”。如每年分别在非洲、东亚、拉美和中东等地举行举办10余场会议，每年选择不同的主办国家。另外，达沃斯年会参会费用高昂，旅行、食宿不便，后勤保障困难，对主办者而言也许是个“摇钱树”，但对参加者而言，财务挑战越来越大。还有就是安保复杂，瑞士不得不调用全国警力甚至向邻国求援。据称，昂贵的会议安保费用由世界经济论坛与瑞士州、联邦政府共同负担，这种状况能否长久持续，备受各方质疑。

    更重要的是，由于种种条件限制，媒体记者对热点人物的“面对面”采访也越来越难，很多情况下只能局限于记者招待会和网络。而同时，由于新媒体的发展，“即时采访”不用亲临现场也一样可以做到，因此，该论坛对媒体的吸引力正在减弱。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的支持，是达沃斯年会的主要支撑之一。    

    （本报达沃斯1月21日电 本报驻日内瓦记者 何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