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华北根据地农民如何走向战场》简评

    中央党校齐小林博士的新作《当兵：华北根据地农民如何走向战场》（以下简称《当兵》）于2015年6月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该书以洋洋洒洒45.6万字的篇幅全面阐述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中共是如何动员根据地农民转变角色成为战场上的士兵，以及由此所引发或衍生出的诸如新战士如何使用、士兵家属如何优待等一系列重要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前人虽有关注但探讨不详，或是前人关注较少甚至没有探讨过的。综观全书，新史料、新理论的运用以及建立于此的新观点的提出，是该书呈现给读者的重要特点。

    学术论著贵在出新，而要写出新意，首要的一条就是要有新史料。在《当兵》一书的写作过程中，作者搜遍相关资料和前人论著，对尘封于档案馆、图书馆的档案文献、当时杂志以及时人的文集、年谱、回忆录、日记等资料尤为注重。具体而言，该书在史料的参考运用上大体有如下几类：一是运用了大量的未刊档案资料。在研究过程中，作者在浩如烟海的尘封档案中爬梳与论述主题有关的未刊史料，从而大大增加了所做研究的可靠性和可信度。作者所查档案，既有省一级的，也有县一级的，做到了论述主体不同层级之间的有机结合，达到相互佐证、相得益彰之效。二是搜集了业已出版的各相关地区档案资料汇编。主要有《中共中央文件选集》《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史资料选编》《华北军区卫生建设史料汇编》《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抗日战争时期晋冀鲁豫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选编》《山东革命历史档案资料选编》以及《太行党史资料汇编》等。三是文集、年谱、回忆录、日记。主要有《毛泽东文集》《陈云文集》《朱德年谱》《彭德怀年谱》《聂荣臻回忆录》《高鲁日记》《王恩茂日记》等。四是当时出版的杂志。主要有《八路军军政杂志》《边政导报》《群众》《中国妇女》等。除此之外，作者还参考了大量业已问世的国内外相关论著和学术论文。对以上资料和论著的娴熟运用与参考，不仅使该著更为严谨，同时也更具学术性和说服力。

    史料运用的多，往往会带来文笔呆板、行文僵硬的弊端，令人读来乏味。而《当兵》一书并未因为是一部严肃的学术专著而放弃对可读性的追求，该书在体例编排、标题设计到文笔构思、条理承递和语言词汇的运用上，都体现出朴实生动、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的文风，使学术性融入知识性与可读性之中。全书总体是以当兵为经，以农民与士兵这两大角色的转换以及转换过程中中共与乡村农民、中共政权与普通战士之间的互动为纬，这样经纬穿插，互相衬托，就使得“华北根据地农民如何走向战场”这一主题得到了较好的表达。

    理论方法对学术研究的巨大指导意义毋庸讳言。在全书写作过程中，作者在充分运用历史文献学研究方法，注重实证分析的同时，还根据具体研究实际借鉴了政治学、军事学、心理学、社会学、统计学等多学科理论。尤为重要的是，作者力求着眼于“国家与社会”互动的视角，将革命历程与大乡村史连接在一起，较好地解决了既往研究中仅仅专注于“政策—效果”式的弊端。比如，该书在探讨农民参军问题时，一改既往研究中自上而下从政策出发的惯例，开篇即抛出三个颇具吸引力的论题：动机、顾虑与意愿，以自下而上的视角清晰展现了作者的论述逻辑，即农民为什么要参军、有没有参军顾虑及顾虑是什么、农民通过参军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意愿。又如，书中通过对“国家与社会”理论的运用，将农民置于历史舞台的中央，从农民的视角出发，考察其面对革命的心态与行为，以及导致这种心态与行为的深层次原因，展现革命时代普通农民生存生活的理念，从而深刻揭示在当兵这一问题上国家权力与乡村社会的复杂互动关系，等等。

    （作者单位：河北省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