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为兵服务一辈子”

    “我爱祖国的蓝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9月3日，空军受阅梯队和方队精彩震撼的表现，给人们留下难忘的印象。而这首由阎肃创作的、传唱了50多年的《我爱祖国的蓝天》则是受阅飞行员们训练时的“鼓劲”歌，他们说，这首歌带给他们很大的精神力量，大家都是唱着这首歌走进空军飞行员队伍的。

    《当你飞行的时候》《谁在长空吹玉笛》《军营春秋》《人民空军忠于党》……阎肃创作的1000多部（首）作品中，有三分之二姓“军”。这些热情豪迈、意气风发的歌曲，激励鼓舞了几代人。多少人唱着《长城长》参军报国，唱着《连队里过大年》寒来暑往，唱着《打赢歌》流血流汗……一批批青年唱着阎肃的歌来到军营，又离开部队。而耄耋之年的老兵阎肃始终在走着、在写着。他说，自己最爱穿的是军装，最爱写的是军歌，最爱去的是军营，愿意为兵服务一辈子。

“唯有这身军装最难舍弃”

    满头银发，戎装在身，胸膛挺直，阎肃每每参加活动，总是神采奕奕。曾在朝鲜战场上立下“军装要穿一辈子”誓言的阎肃，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军装仍然鲜亮如初。

    作为一名军队文艺工作者，阎肃深知自己最广阔的战场在“前线”，最远大的抱负在“前线”，最深厚的情怀也在“前线”。他一次次奔赴“前线”：上高原、下海岛、走边防、赴哨所，来到演兵场、指挥所，登上执行训练任务的预警机，探访航天员出征前的“问天阁”……来自“前线”的触动落在纸上，便是大气磅礴的一首首军魂赞美诗、一支支励兵冲锋号。

    1964年，阎肃为创作歌剧《雪域风云》去西藏体验生活。18天的经历像生死劫难。在唐古拉山口一个兵站，他钻进用7床军被包裹的被窝，仍然感觉像躺在雪地里一样。第二天一早，一名小战士端来一盆洗脸水。阎肃随口问：“你来多久了？”“两年。”因为高原反应，小战士嘴唇发紫，还得了雪盲症。这样的士兵在兵站举目皆是，却没有一个人信念动摇。良久无语，阎肃蓦地给战士敬了个军礼：“你是大英雄！真英雄！”

    从此，对边防战士、基层官兵的敬意充满阎肃的心房。每当看到战士们灿烂的笑容和含着热泪的双眼，他知道，这群可爱的兵娃子是自己甘愿一辈子俯首服务的亲人。65年来，阎肃几乎跑遍空军所有的部队，机场、阵地、边防哨所，处处留下了他的足迹和歌声。

    阎肃爱军营、爱军装爱得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有人力劝他脱下军装，到机关当“官”，他却坚定而坦然地说：“从参加革命以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唯有这身军装最难舍弃。”

“军队文艺作品要有兵味战味”

    “前进队列中，青春火正红，呼啸风花雪月，燃我强军梦。铁马秋风，激荡豪迈心胸；战地黄花，抒发壮丽深情；楼船夜雪，磨砺英雄肝胆；边关冷月，照我盘马弯弓。”这是阎肃的最新作品《风花雪月》，源起于一年前阎肃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发言，他谈及“我们也有风花雪月，但那风是‘铁马秋风’、花是‘战地黄花’、雪是‘楼船夜雪’、月是‘边关冷月’。”饱读诗词歌赋的阎肃，从小就渴望金戈铁马的战斗生活，他常说，“军队文艺作品要有兵味战味，决不能变了味！”

    1987年，阎肃到沈空航空兵某师采风，和战士们同吃同住，战士们对他掏出心里话：“常常觉得憋屈。”原来，当时社会上常把当兵的叫作“傻大兵”。阎肃决定写首歌给大家“长长志气”——“真正的标准男子汉大多军营成长，不信你看世界的名人好多穿过军装。天高地广经受些风浪我们百炼成钢，因为人民理解我们心头充满阳光……”《军营男子汉》散发着新时期革命军人的蓬勃朝气，经作曲家姜春阳谱曲，这首歌就像长了翅膀飞遍全军，官兵们唱得腰杆笔挺，唱得扬眉吐气。

    让每一首军歌成为激励官兵的号角，是阎肃坚持不懈的艺术追求。他写的第一首歌《我的银燕是祖国造》，创作的第一部歌剧《刘四姐》，在部队传唱最广的《我爱祖国的蓝天》《军营男子汉》，2013年创作的《当兵前的那个晚上》《强大机群向前飞》，都透着浓浓的兵味战味，抒发的都是强军志、英雄气。

    前不久，作曲家姜春阳听说阎肃参与策划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文艺晚会，经常忙到深夜，便打电话让他悠着点，当心身体。阎肃的回答是：“我还得干！”说完，还铿锵有力地唱道：“云海大无边，蓝天多辽阔，……迎着太阳高声唱，我爱这战斗的生活。”这首激昂的歌曲是阎肃和姜春阳40年前共同创作的，歌名就叫《我爱这战斗的生活》。

“与战士同演同乐”

    “哪有那许多相思眼泪，哪有那许多离别柔肠，当我们勇敢地踏上战场，胸膛里喷涌的是雷，是火，是钢！”

    这是阎肃写的一首歌《天职》。他把爱兵、写兵、唱兵、励兵当作自己的天职。阎肃说，他的许多歌都是在连队宿舍的马扎上写的，是基层的官兵让他有了灵感，产生了写作的冲动。“基层官兵都很喜欢阎老，愿意跟阎老聊天。阎老下部队时，无论旅途多么劳顿，一到官兵们中间，他立刻充了电一般神采飞扬。”北京军区空军业余文化服务队歌手褚海辰说，他喜欢给战士们当指挥，当小品导演，当“特邀作家”，战士们有什么心里话，都爱跟他讲，敢跟他讲。

    基层提出来的要求，阎肃有求必应。2010年春节前，一个基层部队要举办迎新春文艺晚会，邀请阎肃与文工团的同志和战士们共贺新春。阎肃当即就答应了。他说：“一些专业场合我们可以推，但基层官兵的心不能冷。与战士同演同乐，必然激活我们很多东西。”于是，他冒着风雪赶往部队，并在晚会上登台朗诵自己写的诗歌《似水流年》：“问一问，人的一生有几天；算一算，人的一生不过三天。跑过去的是昨天，奔过来的是明天，正在走的是今天……”

    “枪林弹雨数十载，硝烟染得两鬓白。笑谈不提当年勇，豪放只抒今日爱。岁月沧桑人未老，依旧是烈火长风满胸怀。”如同阎肃这首《老将行》中所写，他已经是一名老兵了，廉颇老矣，壮心犹在。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为部队服好务。”这是阎肃发自肺腑的深情告白。

    （本报北京11月25日电 本报记者 刘小兵 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