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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5年11月20日 星期五

    江南园林的风神与韵味

    作者:徐风 《光明日报》( 2015年11月20日 13版)
    苏州拙政园
    扬州个园

        ○几乎每一座有年纪的城市,都可以端出几座拿得出手的园林,每一座园林,都是自然山水与人文内涵的结晶。在中国园林的庞大体系里,江苏南部太湖沿岸一带的园林一枝独秀,尤以苏州、扬州为盛,兼及金陵、无锡等地。

     

        ○烟雨迷离,是人们说到江南园林时,很容易想起的四个字。江南园林,是一个压缩了东方美学、充满中国人精神理念的生命体,是中国传统文化熏陶下中国人生活质量的鲜活写照。

     

        抖落江南园林的历史,有一个遥远的朝代是绕不过去的,那就是六朝。

     

        六朝时期,是中国经济与文化重心东移江南的肇始。秦汉在前,六朝的文化虽然还吃着它的奶,但其差异十分鲜明。建都于南京的六朝,都属偏安一隅、半壁江山的小王朝,已不再具有秦汉雄吞万里的现实与气势。江南人口密度大,不像北方那样地广人稀,新的人文情趣正在形成,体现在园林上,有着由大到小、由粗犷到精致、由豪富到雅游的变化。更值得注意的是,文人化园林的出现,从神异化转向山林化,从夸豪斗富转向游观清赏,仿佛于万千苍茫中现出一线光亮,为后世江南园林的文脉开了先声。

     

    苏州园林:文人趣味与归隐文化

     

        春秋时,吴王夫差在甪直古镇枫村,建了一个梧桐园。凤凰栖枝乃吉兆,但传说中的金凤凰最终没有降临。遥想那潇潇秋雨,落叶满庭,正是悲秋时节。“梧宫秋,吴王愁。”这首收录在《汉乐府》中的古代童谣,便是此园秋时的生动写照。它与西晋时的顾辟疆园,堪称苏州园林的开山之作。

     

        苏州后来成为举世公认的“园林之城”,主要还是文人带来的文气。有人干脆把它称为文人园林。想想也是,唐代诗人韦应物、白居易、刘禹锡先后在此为官,政声虽不显赫,但留下了许多传世的诗文,开创了一代文风。到宋代,范仲淹、苏轼、欧阳修、陆游、范成大等,都有诗文赞美苏州;明代苏州出了唐寅、祝允明、沈周、文徵明等大画家,所以苏州园林的出名,诗歌与书画的作用功不可没。

     

        15世纪初,永乐大帝把都城北迁,给了苏州一个崛起的机会,也使得苏州成为南方风雅的渊薮。明中叶后,昆曲盛行于江南,园与曲相依相生、水乳交融。它与诗词书画一起,汇成园林的文脉。昆曲的骨子里,一是雅,二是糯。有时,曲境就是园景,而园景又通曲境。中国人看景,往往带着自己的审美感情,一个园林的建筑物,看起来是物质的,其实更是精神的,它是精神的物质,也是物质的精神。“芳草有情,斜阳无语,雁横南浦,人倚西楼。”这句词中,最精彩的是一个“人”字,是那个脉脉含情的人,点活了园林的“睛”。由此,园林的格局,不光因了情感,更由于人格、风骨的因素,成为士大夫精神的一种依托与延伸。

     

        苏州园林的最大特点,是纯属私家,不沾皇气。其核心,还是归隐文化的影响。园子的主人,或是当官者被贬,或是当权者下野,或是年长者告老还乡。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一般地讲,古时为官者一有文化,二不缺钱。那山林野趣,是古人最向往的,但要真让他们搬进深山老林,又太清苦;享得清福,没了洪福。而把真山真水请到自家宅邸里,只能在画卷上体现。但是,文人与工匠却给出了另一种可能。南宋绍兴年间,《营造法式》重刊于平江,对彼时建筑起了一定影响。到了明代,苏州香山一带的匠人获得参加营建两京宫殿的机会,眼界和技艺手段都有提高;著名的建筑家蒯祥就是香山人,他设计并参与建造了北京的故宫,连天安门,也是他的作品。很重要的一点是,早期的苏州园林都不是一次完成的,往往是园子的主人在“基本建设”刚搞完的时候,就把一些文人雅士请来把脉,饮酒赋诗、题匾撰联,意见当然要提的,好的主意便融到往下造的亭台楼阁中去了。造园的专著也应时而生,明代计成的《园冶》是一本非常不错的园林专著,文字好,又实用,插图也很精美;文徵明的曾孙文震亨,写了一部《长物志》,他说的“长物”,最早系晋人首提,其含义,乃多余、奢侈之物。透过对这些美器、美物的不同消费方式,我们看到了社会对精英和大众如何进行划分,那种晚明时代的风雅,对后世的园林、住宅、建筑、生活,是有较大影响的。

     

        说到“造”,很容易被人联想到造作、斧凿之类。但苏州园林的核心理念,却是难得的“天人合一”。平地上造出山林沟壑、曲桥流水。把大自然请进小小的园林之中,虽然是假山土丘,一样逶迤峭拔、真切自然。

     

        苏州现存最古老的园林,当是宋代的沧浪亭。宋代的苏舜钦被罢官后南游姑苏,见府学的东面草木茂盛,附近还有一块池馆荒芜的废地,乃是吴中节度使孙承佑的旧邸,遗意尚存,苏舜钦便买地建亭,名曰沧浪亭,意出《楚辞·渔父》。后世官场上的文人,把渔父当作归隐山林的一种代称。此后几乎所有的园林,都是在“隐”字上做足文章。而曲折委婉、含而不露便是它的不变基调。

     

        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苏州拙政园,以其布局的山岛、竹坞、松岗、曲水之趣,被胜誉为“天下园林之典范”。该园最大的特点是以水为主,水面广阔,景色平淡天真、疏朗自然。它以池水为中心,楼阁轩榭建在池的周围,其间有漏窗、回廊相连,园内的山石、古木、绿竹、花卉,构成了一幅幽远宁静的画面,代表了明代园林建筑风格。拙政园形成的湖、池、涧等不同的景区,把风景诗、山水画的意境和自然环境的实境再现于园中,富有诗情画意。淼淼池水以闲适、旷远、雅逸和平静氛围见长,曲岸湾头,来去无尽的流水,蜿蜒曲折、深容藏幽而引人入胜;通过平桥小径为其脉络,长廊逶迤填虚空,岛屿山石映其左右,使貌若松散的园林建筑各具神韵。整个园林建筑仿佛浮于水面,加上木映花承,在不同境界中产生不同的艺术情趣,如春日繁花丽日,夏日蕉廊,秋日红蓼芦塘,冬日梅影雪月,无不四时宜人,创造出处处有情、面面生诗、含蓄曲折、余味无尽的人间仙境,不愧为江南园林的典型代表。

     

        暗香浮动、疏影横斜,这该是园林的风神吧;山因水而活,石依树而生,亭台连接细径,云墙牵引绿植,这便是园林的韵味吧。西方的游客到了这里,发现苏州的园林里没有西方常见的雕塑,而怪石磷峋的假山,却有着比具象的雕塑更多的想象空间。苏州留园的冠云峰,是一座独立于清泉旁边的太湖石。行家对极品太湖石的审美评价,只有四个字:皱、瘦、漏、透。冠云峰的瘦影颔首水面,石姿伸入潭中,

     

        山是假的,山影却是真的;潭中假山的倒影,则是影子的影子。亦真亦幻,今夕何夕?文人眼里,它若一清癯长者,超然物外、不落凡尘,更象征着傲然不屈的风骨;老百姓呢,瞧着也好玩,那是他们平淡生活里,难得的稀奇古怪。

     

        石头固然重要,木头也不例外。园林中的楼、堂、馆、榭、轩、亭,等等,都要木匠来完成。那种叹为观止的精雕细镂,无论木雕、砖雕、竹刻,催生了无数传世的名匠。而园中空间的美感,则如文章的气脉,那种透气、呼吸、舒展、开张,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条件。我们知道,园林里几乎所有的楼台亭阁,都是为了给观赏者“望”的,借景、分景、隔景,都是用来布置空间、组织空间、营造空间的手段。苏州留园的冠云楼可以远望虎丘山景,拙政园在靠墙处堆一假山,上建“两宜亭”,把隔墙的景色都借了过来,爽借清风明借月,动观流水静观山。天上的云烟、日月、晨露、雪影都可借入园中;四时的风物,亦能揽入怀抱。

     

    扬州园林:接待功能与盐商文化

     

        与苏州园林的私密性相比,扬州园林的特点,主要是它的“接待功能”。说白了,苏州的园林,是给自己享受的,扬州却不同,早先它比苏州牛,远的不说,光是在唐朝,它的地位就是今天的大上海。如何去想象一千年前的繁华扬州,应该是个课题。大运河的开通,把运气给了扬州。皇上动不动要来,还有一拨拨的达官显宦。文人当然也不落后,不过,接待上就寒酸了点。杜甫当时还是一介寒儒,听说扬州遍地都是发财的机会,也想搭个顺风车,可惜最终没能成行。关于扬州,他只留下一句诗:“商胡离别下扬州”。到过扬州的诗人,感性的味道要浓些,不若“十里长街市井连”,就是“九里楼台牵翡翠”。

     

        扬州的园林,当初都是有钱的富商建的。这里要提一下盐商文化对其的影响。有资料表明,盐商文化对江南的昆曲、园林有孕育作用,腰包肥满的商人们,好宴游、逐古董、兴园林、狎优伶,不乏醉生梦死,或许,起先这个暴富的阶层纯粹是为了玩。据说,当时康熙、乾隆皇帝下江南,地方政府不堪承受其巨额的费用开支,还需要盐商们凑份子加以解决。不过,要商人掏银子,也不是那么容易,钱用在皇帝身上,总要得点实惠。比如,捐个官做做,哪怕弄个虚衔也好。于是,在园林的设计上,与文人士子的想法完全不同。豪华。必须豪华。皇上一高兴,随口给个“候补知府”之类,蛮有可能。土鳖们没有去过皇宫,在他们的想象里,皇上的尿盆子也是金的。既然园子是给皇上享受的,那当然得有皇家气派。皇上又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把皇上住过的行宫作为自己的交际场所,岂不美哉!因此,高敞华丽、错彩镂金,那也是必须的。商人们并非不要“诗情画意”,文人的意见,比如扬州八怪之类,也不是不听;大凡造园,必有清客在侧,所谓清客,其类不一,不但有文人、画家,应该还有笛师、曲师、山师等。不过,富商们大抵来自徽州一代,梦里故园,家山历历,绝对不是江南的小桥流水。正如他们的胃口,不喜欢苏州的甜食。那些入园的诗文与书画,与苏州的吴门派比,硬朗、豪放、沉厚,慢慢地,这些都变成了扬州园林的风格。

     

        豪华的园林,太需要娇艳的花卉来点缀。扬州处于江淮平原,地势平坦,土壤干湿得宜,兼有南北两地的长处,花木易于繁滋,而牡丹、芍药、尤为茂盛,一到花季,到处蝴蝶飘飞,牡丹芬芳。扬州本地,并无太湖石,但盐商们有的是船,叠石所用的石材,用载盐的大船,一路浩浩荡荡,近则取于镇江、苏州、宜兴一带,远则运自宣城、徽州、灵璧、河口等地,更有少量奇峰异石,从西南边陲万里迢迢弄来。这一点他们比苏州的文人厉害多了,钱不当钱、不惜工本这一点,也是苏州园林所不能比的。由此,扬州园林素以“叠石胜”,其中突出的个案,以雄伟而论,当推个园;以苍石奇峭论,则算片石山房;而小盘谷的曲折委婉,逸圃的婀娜多姿,都是佳构。棣园的洞曲,中垂钟乳,亦为一般园林罕见。其中,个园的石师工匠们分别选用褐黄石、太湖石、雪石和状如竹笋的石笋,叠成四组假山,表现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称为四季假山,让天下游客兴叹不已。

     

        清初扬州园林,有一座万石园,为余氏元甲所有,一时盛极,出自大画家石涛之手。一般人不知道石涛还有一手叠石绝技,垒完万石园,他留下八个字:“峰与皴合,皴自峰生。”读他的画,与叠石法一脉相承,叹为观止。另有乾隆年间董道士,垒九狮山,也轰动一时。其山在扬州城北门外小洪园中,原为郧园,以怪石、奇木胜。乾隆年间,归洪氏,董道士以旧制临水太湖石,搜岩剔穴,为九狮形,置之水中,上点桥亭,题之曰“卷石洞天”。

     

        扬州园林融合了北方园林的气势,却并未丢弃江南园林以小见大、曲径通幽、古典雅致的特点。一座园林里,遮掩与间隔非常重要。“庭院深深深几许”,本身就是一种意境,瘦西湖以一片片的杨柳为遮掩,远远近近的厅堂、亭观、塔桥,在影影绰绰的柳影中若隐若现、若明若暗;一重重柳林,如一道道竹帘。虚实、显隐、浓淡、静动,这些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审美经典,在此得到淋漓的彰显。再说桥,如果说,苏州园林以曲拱桥为美,那么,扬州园林则以平曲桥为贵。它介于似桥非桥、似石非石之间,无架桥之形,却有渡桥之意。虽属人工巧作,更有自然野趣。其骨子里,还是以“曲”为贵的中国造园理念。

     

        盆景,也是园林的点睛之笔。如果把园林比作一首长赋,那么盆景就是一阕短章。苏东坡在扬州做官时,曾经亲手制作盆景以自娱。文人墨客纷纷效仿,买单的当然还是两淮盐商。到清代,扬派盆景声誉隆隆,扬州梅花岭一带,出现了不少制作盆景的高手。他们制作的盆景,大者高可及人,小者可置于掌上把玩。云片式盆景,是当时及后来盆景爱好者公认的精品,其特点是,树干虬曲多姿,一寸三弯,枝无寸直。而丛林式盆景则如六朝山水,层峦叠嶂,水随山转,委婉曲折。如果说,苏州盆景的特点是阔笔写意,那么扬派盆景好比工笔细描而独具风格。

     

    园林中的历史

     

        同是江南的园林,由于地域文化的差异,也因历史典故的区别,体现在园林的风格、禀赋上,那还是有风格上的不同。六朝时期,南京先后出现的皇家园林,就达30多处,此外还有大量的佛家园林,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并不是诗人的浪漫。但后来大都败落了,只留下像煦园、瞻园这样的遗迹,它们的格局与风格,或许并不能在江苏的园林里排在前列,但它经历的故事太多太牛,活脱脱就是一部被湮没的历史。

     

        先是当年明太祖朱元璋封陈友谅之子陈理为汉王,在此修建了汉王府。汉王理政休憩,不能没有红袖在一旁添香,于是夕佳楼起来了,忘飞阁是让汉王极目远眺的地方,不系舟、鸳鸯亭之类,都是让汉王和朋友们聚会时助兴的。反正,园林就是那么个园林,造园的师傅说来倒是头头是道:金陵这地方,帝王气重,都是金粉打造,水就格外金贵。煦园以水为主,水体南北走向,若在空中俯瞰,宛如一只长形花瓶。南舫北阁遥相呼应,东榭西楼隔岸相望。那些个花间隐榭、水际安亭,自然各有出处。之后,汉王易人,明成祖朱棣次子朱高煦因在其父夺位战争中有功,老爷子随手封他个汉王当。历古府邸与官帽,都是要匹配的,官大,园必扩也。附庸的文人赶紧给扩建后的汉王府起了名字:煦园。那是取了汉王名字中的“煦”字,让王爷高兴来着。

     

        “地即帝王宅,山为龙虎盘。”这是李白写古时金陵的诗句。此后数百年,这座园子就没有消停过。清顺治年间,江南总督衙门(后改为两江总督)在此建立。当时的总督尹继善是个明白人,这园子皇气重,凡夫俗子扛不住。他知道,爱跑动的乾隆爷,说不定哪天就下江南来了。于是拨银子修缮,此后乾隆南巡,还真的住进这里,顺便写下几句感觉不错的“御诗”。后来,太平军来了,洪天王一眼看中这个昔日皇帝的行宫花园,于是挖湖池、建石舫;摇身一变就成了天王府的西花园。日后这里积聚了太多的血气,是因为湘军曾国荃率军攻破天京后,与死守的太平军鏖战于此,鼎盛繁华皆毁于一旦。

     

        位于如皋县城东北隅的水绘园,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原是邑人冒一贯的置业,历四世至冒辟疆时始臻完善。冒辟疆将旧园重整,赋予思想,精心增饰,在园中构筑“妙隐香林”“壹默斋”“枕烟亭”“寒碧堂”“洗钵池”“小浯溪”“鹤屿”“小三吾”“波烟玉亭”“湘中阁”“涩浪坡”“镜阁”“碧落庐”等十余处佳境。清初名士陈维崧在《水绘园记》中写道:“绘者,会也,南北东西皆水绘其中,林峦葩卉块扎掩映,若绘画然。”冒辟疆营造的水绘园,不设垣墉,环以碧水,园中凭借水流于地面,自然地形成了一幅幽美的画图。园中以洗钵池为中心,池水四方分流,把园分为数块。再加上水中洲,在其回环的水道上,疏疏落落地建有一堂、一房、一斋、一庐、二阁、三亭剩下来的就全是水景了,这正好点出了地处长江三角洲水网平原上的造园特色。由于水绘园曾是江南才子冒辟疆携秦淮名妓董小宛的栖隐之地,名士风流,名园若绘,成为千古一叹。

     

        因宗教的因素所建的园林,在江苏各处也代不乏书。如镇江的金山寺,原为扬子江中一个岛屿,由于“大江曲流”,至清光绪末年,与陆地连成一片。古人赞为“江南名胜之最”。金山因有金山寺而闻名遐迩。金山寺建于东晋,至今已有1600多年历史,原名泽心寺,亦称龙游寺。清康熙帝曾亲笔题写“江天禅寺”,但自唐以来,人们皆称金山寺,是中国佛教诵经设斋、礼佛拜忏和追荐亡灵的水陆法会的发源地。金山寺寺门朝西,依山而建,殿宇栉比,亭台相连,遍山布满金碧辉煌的建筑,以致令人无法窥视山的原貌,因而有“金山寺裹山”之说。在一般人心中之所以知道金山寺是因为民间传说《白蛇传》。

     

        几乎每一座有年纪的城市,都可以端出几座拿得出手的园林,每一座园林,都是自然山水与人文内涵的结晶,像无锡的太湖园林、镇江的三山景区,都有一堆故事,都可以编一本书。江苏的园林,与北方园林的最大区别,前者是雅秀,后者重华丽。从建筑的角度看,北方是窝居,色彩上多金碧辉煌,落到诗意,那便是“平林落日归鸦”;南方是巢居,满目是水墨淋漓,理应是“小桥流水人家”。中国园林,是一个压缩了东方美学、充满中国人精神理念的生命体。

     

        (作者为江南文化学者、紫砂文学作家,著有《一壶乾坤》《布衣壶宗:顾景舟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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