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对“最小诗人”莫名惊诧

    9岁“最小诗人”铁头最近火了。这几天，他的几篇包括《如果妈妈是只小贱猫就好了》在内的诗歌在网上呈刷屏之势，“欲望”“爱情”“小贱猫”等诗中出现的词语，让网友感叹他的灵气，但也引发了争议。有批评者就认为，他写的不能叫诗歌，他的用语过于成人化，有些词语甚至显得低俗。有人则把矛头指向了教育的功利化，认为“中国最小诗人”不过是“虎妈”式制造的产物，他的成长不属于个人，带有明显父母的影子。

    单看这几首引发争议的诗，铁头的确容易给人一种早熟的印象。比如，他写“妈妈很贱，我爱她”“我和姥姥没有爱情，她实在太老了……我和老婆也没有爱情，她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就让很多人目瞪口呆。但许多人不接受，并不代表年青一代的父母们就不能理解。

    当过父母的人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个年龄阶段孩子的世界本就是这样，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拥有各种奇思妙想，他们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打量、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会按照自己的感知给语言赋予新的含义，他们也善于学习和模仿，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常常会把大人吓一跳。因此，简单用大人思维来理解这些诗，甚至认为它们是低俗、邪恶的，本来就有失偏颇。其实，抛开这几首有争议的诗，读读铁头的其他作品，我们恐怕就不会陷入盲目的争论中。比如，他写《口供》：“在大街上闲逛/我捡了一辆马莎拉蒂/随后/又捡了一个银行/还不满足/到了公园里/又捡了一个秋天/不知为什么警察把我捡走了”。

    每一首诗都充满了童趣、童梦、童真，充满了丰沛的诗歌意象，充满了儿童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与诘问，读完只让人感叹其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分明就是一个还没有被应试教育钳制住思维的孩子，是一个还没有被缺乏想象力的成人禁锢得失去独立思考能力的孩子，是一个热爱生活、拥有诗性语言与澎湃想象力的孩子。可为何这样一个拥有独立思考精神与自由想象能力的孩子，却会被人质疑是教育功利化的产物？如果说父母对孩子想象力的引导是一种教育的功利化，那我们倒宁愿这样的“功利教育”更多一些。

    我们常说，每个孩子天生就是诗人，诗歌是盛放孩子独特感受的容器，培养诗意人生是教育的最高境界。可在现实生活中，每天围着各种补习班打转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写诗作赋的心性，更不要说什么丰沛的想象力、诗意的生活了。或许，正是因为大多数孩子的想象力、创新力与独立思考力都被功利的应试教育所剥夺，所以当一个真正原生态、脱离了成人头脑预设的那种“天真乖巧”的孩子来到面前时，我们反而要莫名惊诧：这个孩子简直是功利教育揠苗助长的产物，他是多么离经叛道呀！

    何须对一个依然拥有想象力、敢于大胆表达的孩子如此苛责？或许，对铁头来说，在未来，他能否成为一个创作出杰出作品的诗人，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对我们整个社会来说，能不能善待、宽容并充分尊重那些依然拥有想象力、富有才华的孩子，能否给孩子一个恣意驰骋想象、挥洒才华的空间，还他们一个诗意人生，才真是一件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