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长志不要常立志

    我的少年时代，哥哥对我的影响很深远。他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却每一种都浅尝辄止。我走上哲学的道路，机缘也来自他曾经买回家的哲学书。那时我悟到了一个道理：要立长志不要常立志。这是我的座右铭，我也经常这么告诉我的学生。

    “立长志不要常立志”，对今天的年轻人也是有启发意义的。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每个人面对的诱惑非常之多，而且每一种诱惑都可能让你深陷其中。这个时候我觉得立长志显得尤为关键。我在课上给学生讲过一句人生格言——就是古希腊德尔菲神庙上的那句话：认识你自己。其实，“立长志”和“认识你自己”，我觉得二者之间有非常紧密的关系，只有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潜能是什么，认识到自己的兴趣是什么，你才有可能立长志，否则的话你可能永远都迷失在乱花迷眼的风景当中。当然，“认识你自己”是非常艰难的过程，可能每个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自我。

    认识自我的过程也是高度反省的过程，做人如此，做学问就更应该如此。作为一个哲学系的教师，我在做学问的过程中以及和学生交流的过程中，总是希望脱离行动者的角色，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审视、考察自己的学问和生活。因为如果做学问没有高度反省意识的话，是做不成的，做教师同理。不过，我在课上也会经常告诉他们，“凡事勿过度”。你要找到追寻和静止之间的平衡点，找到“度”，这是特别需要人生的实践智慧的。

    在“立长志”、追寻自我的过程中，还有一句话也需要谨记，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是同一条路”。你的人生到底是选择奋发有为、积极向上的路，还是选择同流合污、享乐纵欲的路，其实只在于你在人生的某一刻是否做出了所谓的“灵魂的转向”。因为在同一条路上，你向上转就是向上走，向下转就是向下走。相比之下，向下走的路会更加容易一些，即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人生无时无刻不在验证这些道理。

    （周濂自述，本报记者姚晓丹、通讯员姚伟康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