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大学》有云:“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中国人历来重视修身,自古便有写出来放在座位右边的修身箴言,谓之“座右铭”。从鲁迅先生少年时代刻于三味书屋课桌上的“早”,到毛泽东同志青年时期以“贵有恒何必五更起三更眠,最无益只怕一日曝十日寒”为座右铭,都激励着国人成长进步。
当下,正在全党开展的“三严三实”专题教育将“严以修身”列在首位。今日起,本报与中央电视台共同推出《我的座右铭·当代国人的修身故事》系列报道,以自述、访谈等形式讲述名人大家、两院院士、时代先锋、道德模范等在座右铭的陶冶下修身正己的人生故事。
有段话耳熟能详:“予尝求古仁人之心……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范仲淹《岳阳楼记》)
予尝求之座右铭,源自这“古仁人之心”,在进退皆忧、忧国忧民中,总传承着一股“沛乎塞苍冥”的浩然之气。
多忧,必多思;多思,要多干。这“忧、思、干”何以相得益彰?听一位“处江湖之远”的基层干部说,他是“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有了,我的座右铭,就是它了。
白天走干讲:走下去、干起来、讲出水平。走,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中说:“迈开你的两脚,到你的工作范围的各部分各地方去走走,学个孔夫子的‘每事问’。”走,不仅要开动双脚,还要开动脑筋,不能走马观花,“葫芦掉进井里,还是在水上漂着”。干,就是实践。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干部干部,先干一步。讲,是领导干部向广大人民群众讲解和宣传党的方针政策,动员、组织群众的重要手段。能不能讲、会不会讲,往往体现出一个领导干部的水平。我们有的干部,与新社会群体说话,说不上去;与困难群众说话,说不下去;与青年学生说话,说不进去;与老同志说话,给顶了回去。“套话一说完,主客便只好默默地相对,逐渐沉闷起来。”
晚上读写想:耐心读、勤于写、创造性地想。读,过了学生时代,没有专门时间读书,也没有老师督着你读书,就看自己愿不愿挤出时间读书。再忙,睡前总能挤一小时。关键是耐得住寂寞,稳得住心神,便可以进入另一个美妙的世界,从读书中获得心灵的充实和内心的愉悦。写,是反映客观事物、表达思想感情、传递知识信息的创造性脑力劳动过程。读书是学习,摘抄是整理,写作是创造。邓小平讲过:“用笔领导是领导的主要方法,这是毛主席告诉我们的。凡不会写的要学会写,能写而不精的要慢慢地精。”想,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朱熹说:“读书有三到,谓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则眼看不仔细,心眼既不专一,却只漫浪诵读,决不能记,记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岂不到乎?”
走干讲与读写想,相辅相成。读写想是坐而思,走干讲是起而行。白天光阴似金,最宜多走多干多讲;夜晚沉寂幽静,更适勤读勤写勤想。坚持走干讲,才能读得透、写得深、想得远;不懈读写想,才能走得实、干得好、讲得准。
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夜以继日,累也不累?其实进入这样一种生活方式,便不难体会孔夫子的那股豪迈:“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周而复始,烦也不烦?其实会另生出一番快乐的滋味。享受工作,一心一意,忙并快乐着;享受生活,一茶一书,闲并快乐着;享受天伦,一生一爱,爱并快乐着。
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积以时日,我就写出了若干短文,拿去发表。互联网时代,这类文章读者不会多了,但总还有人关注。记得五年前,有位领导同志来信说:“小文大作,每每拜读,感慨良多。言简意赅,有彩无华,实不多见。还望能坚持下去,一以贯之。”鼓励之后,留了个作业题:“我常想‘是大家常说家常’,也一直想找到上对,终不得,求教为盼。”
我回信说:“人民出版社为我出过一本《小文百篇》,其后我又发表了近百篇。拟凑够250篇之数后,再集一本,或名《小文二百五》,既有‘小文的250篇小文’之意,也想说明:学海无涯,天外有天;佳作无穷,读之汗颜。我虽笔耕不辍,杂论一番,其实捉襟见肘,败笔时现。充其量,还只是个‘二百五’而已。唯有学习再学习,努力再努力,突破‘二百五’,进入新境界。”当然,毕竟没人喜欢“二百五”,人民出版社出的是《小文三百篇》。
如何给“是大家常说家常”对句?这位领导对的是:“凡才子夜读子夜,是大家常说家常。”其意境,或许“夜读子夜”就是“晚上读写想”,“常说家常”就是“白天走干讲”吧?
白天走干讲,晚上读写想,一位基层干部的话,透着“古仁人之心”,我奉为座右铭。尽管“官”已“居庙堂之高”,但“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