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关牧村仍然清楚地记得到云南农村演出的那一幕:刚走下火车,站台上一名中年妇女就拉着孩子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10年前与自己的合影照片。关牧村说:“一首歌、一张照片竟给了他们那么美好的回忆。艺术家的价值不正是体现在人民的认可和牵挂中吗?为了对得起这份浓浓的情意,我要永远为人民歌唱!”
“我是从群众中走出来的”
凡是听过关牧村唱歌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歌是从心底流出的温情,很多人评价她的歌接地气。与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关牧村的童年十分坎坷。20世纪60年代初,中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自然灾害。那时候,母亲已病逝,父亲又蒙冤被打成“右派”发配异乡,13岁的关牧村带着11岁的弟弟在天津相依为命,经常食不果腹。一次,为了换一桌像样的饭菜,弟弟竟瞒着姐姐去卖血。关牧村知道后,眼泪止不住地流。幸好这对孤苦无依的姐弟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在一位工人师傅的介绍下,关牧村中学一毕业就被天津钢锉厂破例招为学徒工。师傅们对关牧村说,只要有他们一口吃的,就绝不叫姐弟俩饿着!他们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经常唱歌给他们听。
原来,进入工厂前,关牧村就已是天津市小红花合唱团的优秀团员,她的歌声被大家喜爱。厂里每次开大会,请“小关唱首歌”是大家最开心的环节之一。为了听她唱歌,爱抽烟的师傅从不在她跟前抽烟,怕“熏坏”她的好嗓子;她生病发高烧,厂里的老大姐们轮流去她家做饭……在与师傅们一起工作的7年中,关牧村深切明白了什么样的作品老百姓最喜欢,明白了歌唱家应该为谁歌唱。关牧村至今还骄傲地说:“我是从群众中走出来的。”
关牧村在歌唱艺术上很有天赋,加上勤学苦练,于1977年被天津歌舞剧院录取,成为专业歌唱演员。在天津歌舞剧院,关牧村与音乐家施光南默契合作,先后推出了《打起手鼓唱起歌》《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祝酒歌》《月光下的凤尾竹》等一大批脍炙人口的歌曲,她的歌声里有情感、有情怀,打动了一批批观众,成为我国最受欢迎的女中音歌唱家之一。
“与老百姓的血肉联系是对艺术最好的滋养”
提到艺术上的荣誉与成就,关牧村总说这一切都是人民给她的:“歌唱家的喉咙是自己的,歌唱家的艺术生命却存活于观众之中。有了观众鱼得水,失去观众树断根。”
多年来,关牧村主动参加各类“下基层”慰问演出,在云南、贵州、西藏、新疆等边远地区,在井冈山、延安等革命老区,在克拉玛依、大庆等油区,在哨所、乡间、学校、敬老院……处处留下了她温暖的笑容和优美的歌声。“扎根人民中间,一名歌者可以获得精神上的营养和心灵、情感上的震撼,这种与老百姓的血肉联系是对艺术最好的滋养。”她深情地叙述着“被感动”的情景:有一次,关牧村随文化部组织的艺术团到南沙群岛13个岛礁慰问,需要乘大船再换小船才能登上岛礁,而且必须在退潮前赶回来。岛礁上的官兵早早听说慰问团要来,分发的橙子都舍不得吃,要留给登岛慰问的艺术家。可是几天后艺术家来了,橙子却都干瘪了。“我看着干了的橙子心里很不好受,我就提议把大船上给演员准备的水果搬到岛礁上给战士们吃。那次慰问,13个岛礁我都登上去了,因为我不能辜负每一名战士对艺术的渴望,我要用歌声回报他们的厚爱。”每次离开岛礁时,她都让小船围着岛礁转两圈,多跟战士们挥挥手再走,“我们的船开出老远了,战士们还站在岛礁的高地上向我们挥帽子,那情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7月21日,记者来到天津市和平区朝阳里社区,正赶上关牧村为社区百姓演唱。《紫藤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假如你要认识我》《祝酒歌》……一曲连着一曲。关牧村还细细地为社区群众讲解示范每一段音乐的演唱情绪、每一个小节的代表含义、每一个音符的抑扬顿挫。大家跟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学唱,现场洋溢着欢乐和谐的气氛。只要有时间,这样的公益活动她就参加,从不推辞。“或许在别人眼中我是歌唱家,可是在我自己看来,我就是一名普通人。我尽己所能给大家带来欢乐,这是我的荣幸与骄傲,更是责任与担当。”
面对观众的各种要求,无论是签名、合影,还是书信、交谈,关牧村都用心对待。“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体会到,观众的掌声是叫我不要离开他们,书信和话语是叫我不要忘记他们,因此,我把每一次演唱都看成是向人民许诺的责任书。因为每一名真正的人民歌唱家,都是人民忠实的儿女。”关牧村说。
(本报记者 陈建强 本报通讯员 王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