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栾菊杰：以剑刻情

    在本届女足世界杯中国队两场小组赛比赛地埃德蒙顿，一个不起眼的街角藏着一座类似于仓库的建筑，里面10条剑道，一间堆着电饭煲和厨具的更衣室，但这里几乎是加拿大击剑的整片天空，来击剑俱乐部训练的人只因这里的教练叫栾菊杰。31年前，栾菊杰在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上为中国夺得第一枚击剑奥运金牌。7年前的北京奥运会上，以50岁高龄代表加拿大队参赛的栾菊杰，在赛场上以“祖国你好”的横幅来表达对祖国的热爱。今天，57岁的栾菊杰支撑着整个加拿大的击剑事业。

    赛场如江湖般血雨腥风，有血雨腥风的地方就有传奇的故事，有传奇的故事就有如歌如泣的人生。无论是运动员还是教练员，栾菊杰在这条剑道上刻下了一个“情”字。

    走进“栾菊杰击剑俱乐部”，她正在维修剑道上的吊绳，“我也想去看女足世界杯，但现在太忙了，暑假学生多，实在忙不过来。”栾菊杰一边忙碌一边说，“我一年开三个学期的课，一共教900人左右，每周有21节俱乐部课和28节学校课，除了二女儿和儿子有时能帮忙做助理教练，其他俱乐部所有事情都是我来管理。教课、焊锡、打扫，这些工作都是我自己做，一天大概干15个小时，还要每天跑10圈步，大约4000米。我要给俱乐部省钱，因为我是在用情做事，而不是看钱做事。我们俱乐部是一个非营利性组织在经营，我必须算清楚每一分钱的用处。”

    在加拿大，政府没有体育机构，政府不给体育项目投一分钱，运动员如果想参加奥运会等高级赛事，必须自费到处打积分赛，而任何体育项目的教练要么自己开俱乐部，要么就是加入非营利性组织的俱乐部教学。栾菊杰说：“这里虽然不是我的俱乐部，但和我的没有区别。我在这里，俱乐部就还能继续生存下去。虽然美国也有俱乐部来找我过去，但是看着这里的孩子从什么都不会、拿起剑哇哇哭，到走上国际赛场，这样的体验是换不来的。”

    来到埃德蒙顿26年多，从最初每天早上5点背着剑包去一所所学校教课，到如今学校派大校车把一车车孩子送来上课，“栾菊杰击剑俱乐部”现在如果不在加拿大击剑协会注册，那么加拿大击剑项目将被取消，以栾菊杰名字命名的栾菊杰公开赛是加拿大国家队选拔的积分赛，做到这一切，栾菊杰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就是掏心掏肺地用情去做事。别人当年崇拜我，是因为我站在奥运冠军的舞台上。当我从那个舞台退下来，我就站在了平地上，而且这个地是坑坑洼洼的，我就是想怎么去把地面填平，让外国人从另一个角度崇拜我，而不给中国人丢脸。”

    26载悠悠岁月就在不经意间流淌过去了，谈及当年留在加拿大的原因，只为给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大女儿做手术，大女儿至今还挂着心脏起搏器。“我的孩子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财富，加拿大的医疗条件更适合大女儿，所以我们当时就留了下来。”栾菊杰说，“二女儿和小儿子都是边上学边练击剑，他们都代表加拿大队参加国际比赛。无论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俱乐部的孩子，我都告诉他们，要先做人，后做事。用真心真情去对待每一件事，否则是不会做成功事情的。”

    栾菊杰笑言，只要有情感，苦也觉得快乐。备战北京奥运会时，50岁的栾菊杰一个人拖着剑包在欧洲打积分赛，在机场座椅上坐过53个小时，逼着自己在不能坚持的时候再坚持一下，就这样从当时世界排名400名开外一直打到祖国的奥运赛场。“我告诉我的孩子们，以及俱乐部的孩子们，我用真心在这里为你们提供一个平台，我会陪着你们一起训练，做好榜样。如果你们对击剑有兴趣，用心去练，我会支持你们去世界赛场的舞台，那样的经历是无法用物质去换取的。尽管奥运冠军在加拿大不会在上学和工作方面有特殊待遇，但那个赛场是人生的宝贵财富。”

    栾菊杰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她的儿子顾宏涛获得了加拿大全国U17的冠军，她的女儿顾梦媛拿到了加拿大U20的第一名。在成年组的比赛中，她的弟子得到了铜牌。“与国内的体训方式不同，外国的孩子练击剑全凭兴趣，家长也不图什么成绩。整个俱乐部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非常欣慰。如果在美国，像我们这样获得那么多成绩的俱乐部，至少要有10个到20个教练，但我们这里只有我和三个助教。在加拿大教击剑很难生存，但是我做到了。”的确，在栾菊杰的字典里，只有尽心去做。（本报埃德蒙顿6月13日电 本报记者 侯珂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