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光明日报 2015年05月29日 星期五

    找回消逝的春游

    作者:简默 《光明日报》( 2015年05月29日 13版)
    图为作者小学春游时同学合影
    图为作者童年生活的东方机床厂厂区一角
    湖北潜江市一位儿童在沙滩上放风筝 吴燕军摄

        看着正在成长的孩子们,我在想:我们的孩子还有春游吗?

     

        重新找回春游,就是找回自然,找回童年,找回心灵,找回快乐,找回精神,找回迷失的我们自己,找回所有生灵的源头。

     

     

        这大概是中国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师生春游:“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篇》)

     

        每每读至此,我总脱口成诵,这个从头到尾洋溢着快乐的场景真太令我向往了!

     

        我的目光穿越千年时光,看到暮春三月的一天,暖洋洋的太阳照在沂河上,习习的微风拂过如花似玉的田野,沂河泛起鲫鱼鳞似的波光,岸边柳树垂下长睫毛似的枝条,青青芦苇随风抑扬顿挫地低吟赞美诗……换上刚做好的春天的夹衣,邀约五六个朋友和六七个孩子,有说有笑地一起去沂河里游泳,扎猛子、摸鱼儿、打水仗,登上舞雩台吹吹风,风过耳送来燕子呢喃和黄莺啼鸣,一路大声唱着歌慢慢地回家!

     

        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一幕啊!应该感谢《论语》,为后人定格了明丽而轻松的一天,当我们捻开书页,纸背上哗哗淌过的是水声,朗朗走过的是歌声。这场景隐匿于层叠如沉积岩的时光深处,被目光轻轻一碰,立刻光鲜照人,有声有色,像一块真正的煤,从内心发散着温度。

     

        至于唱的什么歌,不知道,但余音如我们头顶的云朵飘萦不散。

     

        我油然想起了我童年的春游。

     

     

        像许多类似出身和面孔的三线工厂一样,东方机床厂也被放逐到了黔南一个叫沙包堡的小镇。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怀揣梦想点燃热血聚到一起,各种乡音在碰撞与融合,他们在这儿娶妻嫁人,生儿育女,有了我们这些三线子弟。

     

        我们的子弟学校占了不大的一片地方,它的西边处于红砖楼群的包围之中,东边往下走一面缓坡就是铁路了。我们读小学一年级时学校还没有围墙,暑假开学后一道高高的围墙已将它圈在了里头,我们的教室也由平房迁到了楼房。

     

        三年级时我们换班主任了,她是我们的第二任班主任。她高高的个子,略胖的体形,饱满的脸庞,浓密的自来卷,戴着副白塑料框眼镜,笑起来双眼微眯。她爱穿那种带小翻领的灰色制服,有时把的确良衬衣的白领子翻到制服外头,这越发显得她端庄大方。她说起话来嗓音洪亮,回响在整个教室里,从第一排一直到最后一排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们谁都没意识到她当班主任,会将我们的童年快乐地引向了自然。

     

        春回高原。山山水水重新眉清目秀起来。她宣布明天带我们去春游。就像一块生石灰投入水中,全班沸腾了,欢呼雀跃。此前我们从未有过由老师带领春游的经历。

     

        说去就去,第二天我们不再上课,步履轻快地走在了春游路上。时令已近清明,太阳难得地露出绯红的笑脸,杨柳枝头和草尖流光溢彩。我们每一个人都背着小书包,里面是一只铝饭盒,盛着馒头、米粉、鸡蛋、炒饭、面条等吃食。我们大都在十岁上下,浑身仿佛蓄着无穷无尽的精力,甩开手臂抬起腿脚一路走着,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叫苦。我们排队穿过蜿蜒的田埂,脚下是绿茸茸的稻苗,身边是金晃晃的油菜花,不远处在村庄的周围,盛开着粉面红腮的桃花,繁茂雪白的李花,蜜蜂和蝴蝶醉醺醺地飞舞在花丛中。一阵风撒腿跑过,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汹涌如洪水扑上我们的腰,迷了我们的眼,我们踉跄起来。同样受惊的蜜蜂乱飞乱撞,在我们面前嗡嗡嘤嘤,有同学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拔掉蜂刺,吮吸蜂蜜,咂摸再三,一脸陶醉。

     

        开始爬山了,我们的队形乱了,漫山遍野都是红艳艳的映山红,喇叭形的花朵像小小的灯盏,点亮了我们的眼睛,快乐溢出了我们小小的心。我们尖叫着,一起奋力翻过山,跑向一片空旷茂盛的草地,席地坐下边休息边吃带来的食物,欢笑声连成一片。我脱掉鞋袜,赤脚踩在青青草地上,柔若无骨的青草托举着我,探出无数细嫩的舌头舔舐着我,一种痒酥酥的微妙感觉,如微弱电流穿过脚底,瞬间传遍全身,我感觉疲惫一扫精光,浑身轻松,就势躺下一连打了几个滚,草离我更近了,就在我的鼻子和嘴边,我嗅到了它清新湿润的气息,开心极了。同学们围坐一圈,丢手绢的游戏伴随着整齐的拍巴掌声,还有《丢手绢》的儿歌,响彻萦绕在山谷中,男同学女同学站起来,大方地或害羞地表演节目,稚嫩纯净的歌声追撵着画眉鸟飞向高高的树顶和山巅。

     

        回家路上,正是黄昏,夕阳慢腾腾地重新落入西山的熔炉,溅开一天红彤彤的火烧云,碧绿和金黄交织的田野、黑瓦覆顶的房屋,一股脑地都被“烧”着了,空气中弥漫着草香和花香,我想起了被我们撇在身后的映山红,它多么像眼前的火烧云啊!

     

        晚上我开始做梦,耳边继续萦绕起那首《丢手绢》,丢了的手绢一次次地飘扬在我的梦境中,像雨后撑起小伞的蘑菇,我一次次地站起来唱歌,而我天生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孩子,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我第一次没怯场,也没难为情,扯开嗓子大声歌唱,我想唱就唱,哪管它好听不好听。

     

        正是这次春游,叫我第一次认识了桑树、刺梨、糖罐子、地葡萄、蕨菜、山茶树、金银花、紫云英,还有开细碎白花的荠菜、从头到脚散发着特殊气味的折耳根;第一次尝了映山红,它淡淡的甜味留在我的舌尖,许多天都飘散不去。所有这些都款款前来,一次次地撞着我们柔软如青草的腰肢,叫我们觉得温暖而幸福。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这叫踏青。我赤了双脚踩上青草,在它的怀抱中打滚,这是一个孩子天性的自然流露和快乐释放,它悄悄地接续上了两千多年前沂河边的歌声,我们头顶硕大轻盈的云朵仍是当年的那片云朵。

     

        五年级那次春游是我们第一次野炊。雨过天晴,阳光柔和,到处飘溢着甜丝丝的味道。我们跟随着班主任去305厂旁边的小河。我们一路走到河边,看见许多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对岸是草木茂密的青山。这是一条浅浅的小河,河中乱石穿空,清清河水静静地流淌,一尾尾鱼儿自在地游弋,荡开一圈圈涟漪,间或侧身,耀出几星纯银的亮白,等到我们墨黑的影子投射到水面上,它们向四下里没头似的胡乱逃窜。我们拣来鹅卵石搭起炉灶,架起一口大铁锅,采毛芋头叶卷成筒,舀来河水倒进锅里,拾来干柴点着烧开了水,煮带来的面条,满满的一锅,腾腾热气直冲上天,饥肠辘辘中狼吞虎咽。吃完后我们自由活动,我看见一枝高挑绽放的金针、密密匝匝的茨菰、蜻蜓滑稽地点水兜着圈子、掠着水面穿梭的燕子、伶俐的翠鸟箭一样一闪飞过,叫不出名字的水鸟雌雄色彩不一,隔岸呼应鸣啭。我们在岸上随意疯跑嬉戏,搬开水中的石头捉小螃蟹,胆大的踩着石头过了河,这些石头一年四季长在水中,水大时被彻底淹没了,身上绣着青苔,雨后就更加滑了,我们趔趔趄趄地踩着它们跳到对岸,尽管险象环生,却没人制止我们,其实河水就那么浅,即使失脚落入水中,也不要紧,激起的是一片哄笑。

     

        最有意思的是四年级春游中的“寻宝”活动。老师提前在东山顶上藏了“宝贝”,它们是一些写着铅笔、橡皮等奖品的小字条儿,被藏在草丛里、石头下、灌木丛中,甚至干牛粪底下,那时的老师就是这样和我们一样有童心。随着一声令下,全校师生一齐冲向山顶,俯身满山寻觅着“宝贝”,不时地传出欣喜的叫声……

     

        应该感谢我们的班主任,每一次春游,她都做了精心的准备,带上照相机为我们拍了许多照片,冲洗后全班同学人手一份,这在那个年代是十分少见的。这些黑白光影凝固的照片,以青山和绿水为背景,单纯、明朗、清晰,忠实地定格了我们一刹那的灿烂笑容。照片中的我们尽管衣着简朴,但表情丰富、自然、生动,内心轻松、愉悦、敞亮,毫无矫饰和造作,有人面对镜头笑着笑着就喊出了声。今天我们每一个人能够借助泛黄的它们找到我们童年的模样,找到同班的同学,找到同桌的她,也找到那时的山、水和花朵,不由自主地从内心感谢她。

     

        凡有她的照片,她都和我们挨得是如此近,笑容是如此亲切,是我们中真正的一员。她就像我们所有人的母亲,我们都是她的好孩子。

     

        是她,以她的细心和爱心,让我们的童年永远快乐,永远值得追忆和珍视。

     

        她永远在我们的中间。

     

        我们都牢牢记住了她的名字:李振奎。

     

     

        有小不愁大的儿子在我的目光中一天一天地长大了。我为他高兴和骄傲,但有时,也替他悲哀和失落。

     

        我没有权利按照我的期望,将他变成我期望的那样,他不是我的再版前言和后记。

     

        但我又希望他是我的再版前言,我指的是童年,这正是一本生命之书的开篇,也是一个人精神的源头。听上去是如此矛盾。也许爱就是矛盾的。

     

        我的童年没有做不完的作业,也无须借着月亮和星星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每天睡眠充足,精力旺盛。下午早早地放学后,我将脖子上的书包随便一丢,拖着大扫帚去楼后的池塘边扑蜻蜓,累了躺在田垄上头枕苜蓿和青草望云卷云舒,弄得浑身都是泥,却没有人担心我会溺水;我十岁时曾经一个人沿着黔桂铁路一直向前,走了七八里路,身旁是呼啸而过的绿皮火车,然后我下了铁路,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洼里,仅仅为了捡拾烟壳子,却没有人担心我被火车撞了,被陌生的坏人拐走了;星期天我会叫上同伴一起沿着崎岖山路去爬馒头山,采脚下熊熊燃烧的映山红,摘清脆甘甜的茶包和茶片,掐一节麦管吮吸山茶花蕊甜甜的秘密,攀上半山腰谛听大水塔轰隆隆打雷似的心跳……却没有人担心我从高处跌落。我的父母亲疲于各自的工作,他们上下班都要靠双脚走十几里路,经常加班和倒夜班,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管我,也不怕我有什么危险,一把钥匙拴在我的脖子间,捅开一扇门是我们的家,他们对我身处的每一个地方、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那么放心,至今想来恍若不可思议。但他们一旦有了时间,总会在忙碌一天后,傍晚领着我和弟弟走向火烧云笼罩的田野,手拿空箕下到长长的沟渠中捕鱼捞虾,那些瞪着两点黑眼珠晶莹透明的虾儿、穿黑横条纹衣服的七星鱼带给了我们多少鲜活淋漓的快乐;总会在星期天下午带着我们捋着铁路一直往前走,终于拐向了右边,踏上一条小路,进入了山谷,我看见四面山崖耸峙,林木蓊郁,喜鹊与老鸹在头顶盘旋如云,第一次听见了鹧鸪叫声,内心生起说不清的感受……

     

        上述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那片土地上,在我的校园之外,是学校组织的春游的延伸和补充,它们共同编织了我无忧无虑、多姿多彩的童年。

     

        走进自然,连蹦带跳地,使我总以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一切,我发现了小河神奇悦耳的五线谱,听懂了五颜六色花蕊间的私语,嗅到了草木吹气如兰的呼吸,我为此而激动,而兴奋,倾诉和表达的冲动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地拿起幼稚的笔,写下了一篇又一篇童话,文学的种子落入时间的缝隙开始发芽,我渐渐地走上了创作之路。

     

        到我的儿子落生,我延续了我的父母亲的做法,从他学会走路开始,我和妻子便带着他到麦地里放风筝,去很远的地方爬山、戏水、钻溶洞,采野花、摘桑葚、逮蚂蚱、扑蜻蜓、挖蚯蚓……他闪亮的眼睛辨识着各种树木植物,他无畏的胆量亲密接触着花鸟鱼虫,他被小小的野心和欢喜环抱着,一直到五年级。

     

        这时他面临小升初,脚下横亘着一条若隐若现的起跑线,他前所未有地焦虑,我们也跟着他焦虑,我们的焦虑像管涌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加剧了他的焦虑。他的每一天都被挤压成了流水线上淌下的方便面,仿佛永远有做不完的作业,哈欠连声像鱼需要氧气一样渴望着睡眠;他不再到自然中去,按部就班的学习像是在用无数一模一样的空心砖堆砌房子,叫他没有喘息的时间,也没有心情了,他像一个老成持重的“小老头儿”,看上去满腹心事,脱口蹦出的滔滔不绝的“郁闷”。我们则蜕变成为帮凶,学校和老师的帮凶,眼巴巴地盯着那个所谓终点,每天婆婆妈妈地督催他一味向前,不能回头,似乎他的体内安装着一台所谓永动机。

     

        他的童年提前终结了,我荒诞地想到了“夭折”等一类字眼,心头泛起浓黑如锅底的悲哀和心酸。

     

        我大概是心事太重了,不由分说替他担忧,在家怕他触电、不会用煤气,怕他出门遇到坏人、被车撞到,每天他去上学,我祥林嫂似的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这话可细分为若干条“军规”,譬如别骑太快、别闯红灯等等。他好不容易放上几天假,想和同学一起去爬山,我怕他从高处跌下;他想去人工湖玩,我怕他溺水,甚至恶毒地担心孩子们互相打闹,会将谁推入水中。我这是怎么啦?我觉得自己病了。我有了时间和精力,却不再有我的父母亲那样的放心,在我的潜意识里儿子永远是一个孩子,仿佛长不大似的,时刻需要我的关注和呵护。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但我就是拿得起,放不下。我越活越小心,胆小如鼠,想入非非,没了过去与儿子同处的洒脱和轻松。说到底,是因为他脱离了我的目光,逃出了我的臂弯。我怎么就做不到像我的父母亲自由地散养我和弟弟一样,而非要以自己的目光圈养着儿子呢?

     

        春天荡着柳条来临了,学校怕孩子路上出事,怕承担责任,一次又一次地取消了春游,错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天,孩子们望着教室外的春天,听着婉转的鸟语而叹息,无精打采地趴在那儿写作业。我的儿子在六年小学中,仅仅在二年级入队时被班主任带着爬到半山腰的纪念碑前,等到宣誓完毕,没有他们盼望的撒欢儿地疯跑嬉闹,就排队死气沉沉地回到学校。六年中,他在学校与春天隔绝,一次次地被以各种借口取消和远离了春游。

     

        所有这些,都叫他离自然越来越远,被封闭在了一个透明罩中,他在许多目光的注视下无所适从,疲惫不堪。

     

        与此同时,他却离电脑越来越近,沉迷于虚拟的电子游戏世界中。

     

        我仿佛抓不住他的双手了。

     

     

        看着长大的儿子,我在想:我的儿子曾有过春游吗?

     

        看着正在成长的孩子们,我在想:我们的孩子还有春游吗?

     

        春游在孩子们中间渐渐消逝了。

     

        这时有了一个词,叫“自然缺失症。”

     

        症状:注意力不集中、“小胖墩”增多、抑郁等。

     

        看一看我们的孩子,他们中许多人程度不同地存在着上述症状。它们都与缺少和自然的亲密接触有关。

     

        想想我们那时候,物质匮缺,零食稀少,精神生活贫乏,但空气、青山、绿水、阳光、草地等等这些属于自然的东西都是免费的,我们随时走出家门亲近它们,投入自然的怀抱。那时没有那么多的水泥路和柏油路,我们在黄泥地上相互追逐,摔泥巴、过家家、弹溜溜弹……一个沙包、一只毽子、一个铁环、一张烟壳落地,无声或有声,都带给我们无限扩张的快乐。我们玩得高兴了就赤了双脚,接着地气,每一个人都是“赤脚大仙”;来到山野我们亮开嗓子呐喊,在草地上打滚,像神农氏一样尝着一切能尝的东西,是自然赐予我们快乐,丰富着我们的触觉、味觉和嗅觉,让我们发现了许多成人忽略的东西,也叫我们日后在我们的孩子中可以赖此骄傲地炫耀。

     

        我们的孩子,他们有各式各样的零食、有层出不穷的玩具、有日新月异的电子产品、有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这些成功地将他们“宅”在了家中。而那些免费的属于自然的东西却被他们关到了冰冷的防盗门外,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的眼睛中熄灭了对自然的好奇,他们的手掌变得一尘不染,他们的双脚穿着名牌运动鞋踏过泥土,他们分不清韭菜和麦苗,不认识各种植物,不喜欢捏泥人、玩沙子……电子产品是一个个陷阱,张开大口包围着他们,也吞噬着他们。学校和家长以安全的名义,不约而同地堵住了他们走向自然的大门。

     

        伴随着春游消逝的,是孩子们日渐萎缩的精神。

     

        他们不再在登山中体验一览众山小的恢弘气势,不再在看海中培养宽广深厚的博大胸襟,不再在漫步草原时感受一望无垠的自由情怀。他们不再为生命的奇妙而惊叹,不再欣赏万物开花的美好,不再有探索的兴趣和欲望,他们丧失了自然给予他们的智慧和快乐,丢掉了自然带给他们的成长空间和体验,只会被动地接受来自书本、网络的知识和信息。

     

        要知道,是自然孕育了人类,她是所有生而平等的生灵的母亲。

     

        重新找回春游,就是找回自然,找回童年,找回心灵,找回快乐,找回精神,找回迷失的我们自己,找回所有生灵的源头。

     

        (作者为山东省枣庄市作协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活在时光中的灯》《身上有锈》、长篇小说《太阳开门》等。曾获全国煤矿乌金奖、冰心散文奖、孙犁散文奖等多种奖励。)

     

    光明日报
    中华读书报
    文摘报
    出版社
    考试
    博览群书
    书摘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