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黄梅戏《半个月亮》的独到之处,在于以简单故事演绎复杂内心,不但试图揭示不同民族在乡情、亲情上的相同之处,更欲昭示文化能够战胜暴力的道理。该剧要求观众改变欣赏惯性,透过表象强弱来体味人性善恶,从而更深刻地参悟这一场文化层面的较量。
八年抗战进入尾声,日军闯进安徽唐庄,为首的渡边大佐听说村里有位莲花姑娘,唱得一曲情真意切的《送郎歌》,勾起自己离开故土、来到中国前,妻子千惠为自己唱“送郎歌”的回忆。为慰藉对妻子、对家乡的思念,渡边囚禁并强逼莲花为自己唱《送郎歌》。然而,无论设计恫吓还是用强威逼,渡边终不能令莲花屈服,自己反而在战败的痛苦和中国军队的包围中精神崩溃了。
长期以来,抗战题材文艺作品对日本侵略者的定位和描写高度概念化,不是凶恶残暴之极、禽兽横行,就是愚蠢可笑之至、畜生遍地,我们从不将日军作为通常的人来写、来演。试问,如果他们真的除充满血腥的烧杀奸淫、透露狡猾的威逼利诱外,再也没有其他手段的话,怎能解释他们会侵占大半个中国达八年之久,并使中国一度到了灭亡的危急关头?
如果说先前的创作导向是被过强的民族意识导引着的话,那么近年来的创作风气则被高度的娱乐化牵着鼻子走。我们的学者、作家、艺术家仍在研究日本民族根性、探寻其心理状态,包括研究侵华日军人性和兽性之间的微妙关系,拿出真正具有洞烛对方、反思自己的学术和艺术成果方面,实在太不够。而在此之前,则没有过多的批评意见和反思行为,任凭片面的意识形态和一味的经济诱惑下,泛滥着不认真的创作思想、宣泄着不负责的艺术态度。事实上,“抗日神剧”不但令有良知的国人反胃,更让包括日本在内的世界人群耻笑,除了显出国人的无知、浅薄甚至粗鄙,没有任何作用。
恰在这一点上,黄梅戏《半个月亮》作出了突破的尝试,虽依然不足,却令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