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于无声处》：国安题材的探索与突破

    电视剧《于无声处》作为一部年度大戏，在表现手法和创意方面都很新颖。作为国内首部国安题材电视剧，从内容到形式都令人耳目一新。在对电视剧人物塑造方面，不仅将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而且在细节之处也有许多创新。

    《于无声处》以20世纪80年代我国核潜艇研发为背景，讲述了一场跨度为30年的国家安全保卫战，诠释了国安人员对国家忠贞和对理想信念的坚守，展现了国安人员的生活工作状态。这部电视剧最重要的特点，是通过小故事来展现国家话语体系下的宏大的叙事。通过小的叙事框架和个体的故事以及人性的自觉反映出一种责任感、励志、底线、坚持和牺牲的精神，从而更深刻地反映出国家精神。

    人毕竟是生活的一部分，即使是在生活中被屏蔽的国安人员，也具有日常生活性。这部电视剧贯穿了惊心动魄的悬念叙事，同时也较多地表现了剧中人的常规性的生活经验——亲情、个体感受、人性情欲。胡军饰演的马东这个人物，质朴、有性格弹性和情感广度，更有男子气概，为了责任和承诺，不惜牺牲爱情。尽管，这种看似琐碎的生活细节、情感纠结，隐含在有意义的情节脉络中，或多或少淡化了刺激的悬念和影片的戏剧效果，但这种表现可以无限接近客观现实，展现美学上多元的丰富性，可以更好地形成人物的最内在力量，以提高谍战戏的可信度。

    电视剧《于无声处》的另一个特点是虚实结合。国安题材的作品，包括谍战剧往往充满谍战引发的险要、刺激的悬念叙事。无论是国安剧还是谍战剧，往往是虚实相兼、杂糅附会的。这部电视剧聚集正义的力量，将谍战和情感表现结合到一起，而且放到比较重要、重点的比例上去，显示出独特的叙事策略。

    其实，在虚实相生中，将细节、情感、情趣、幽默等元素融入其中，更能呈现一种仁慈、情怀，更贴近生活、更接地气，也更能让人细心体味到真实的情感世界、心理世界。虽然其中的爱情不是太浪漫化，但也比较细腻、真切，而且这种生动表现的爱情，为国安故事、谍战故事注入了人性因素和感情成分。但这部电视剧中的爱情，也不是那么情调化、凝固化，因为一旦让这种爱情情调化、凝固化，甚至平面化，也许会在无形之中冲淡了这部国安剧中的历史的复杂性和想象，以及它本应该具有的冲击力量。这部电视剧，反映了一个时代的生活，一个时代的风气、社会心理情绪，更能展现包括国家意志、“精神文化含量”在内的多重复杂的意义和主题，把这些主题叠加在一起，让作品更有历史与思想的厚度。

    电视剧《于无声处》有其特有的历史和文化的含量与厚度，全剧贯穿了一种严肃的现实主义创作精神和创作态度。看这部电视剧起初感觉它有些拖沓，主要演员形象也不怎么讨年轻观众喜欢，“颜值”较低，但是越往后看，越能够强烈地感受到由情感、心理积蓄起来的爆发力。

    这部作品人物形象鲜明，越到后来越能呈现人性的复杂性。陈其乾形象丰满、生动，是一个另类的美学塑造。这个人物，既害了小家，影响了情感线的延展，又祸害国家，走上犯罪道路，让他自己后悔不已，身边的人也为之唏嘘。他最后态度陡转、幡然醒悟，与他发现承志是自己的儿子的人性舒张不无关系。这一独特的形象，颇为深刻。作品在最后段落中引入卧底或反间电影里的“打入”与“反打入”的模式。作品让历史述旧和长时段的叙事，变成某种情感时间与空间的凝结，展示了这个类型电视剧的独特魅力。这是叙事的力量，艺术的力量，也是包含明显异质性的类型创新的力量。（作者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电影电视艺术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