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新衣”还要秀多久

    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全面推开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的实施意见，其中，在“完善医务人员评价制度”一项中，明确提出“突出技能和服务质量考核，淡化论文和外语要求”。此事缘起今年两会，有代表反应，评职称必须先发表科研论文，这对县级医院的医生来说不合理。

    之所以说以前的做法就像一场“皇帝的新衣”秀，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看出，通过强制性地发表科研论文，来衡量县级医院医生水平的做法，与实际情况严重背离。但在科研“硬杠杠”的要求下，这样的“秀”却多年延续。

    事实上，仅仅围绕发表论文而上演的“皇帝的新衣”秀，每天都在一场接一场地上演，而且从国内演到了国外。

    5月11日《光明日报》刊发了深度报道《学术掮客的论文生意》，报道的引子，是印度出版的《生物技术：印度杂志》，因为发表大量来自中国的不相干论文，被世界上最著名的工程索引数据库EI取消了收录资格。其实，近年来涉及中国论文而引发的类似“国际事件”已屡屡见诸媒体。该报道继续深挖，揭开了肮脏的“论文中介市场”的一角——“学术掮客”已经把论文生意做成了产业，根据“用途”和发表刊物的等级高低，代写学术论文可以明码标价，从成稿到发表的“运作”时间一目了然……

    这个“尽人皆知的秘密”由来已久。有人调侃，如今发表学术论文只需“英文劳神，中文破财”。

    现实版的“皇帝的新衣”让全社会付出了巨大代价——大量人力资源被它消耗，大量学术资源被它占有，大量科研投入被它骗取，大量学术诚信被它吞噬，大量庸才由此上位，大量珠玉随之湮没……

    有人主张废除以论文为中心的学术评价体系。但在笔者看来，除了在那些的确不宜以科研论文衡量能力、学术的领域、机构——比如县级医院医生的职称评定,必须重建符合实际情况的评价体系外，与其另起炉灶，不如找出症结，做好当下。

    事实上，在很多情况下，“错”不在论文，而在对论文的评价过程。对科研人员来说，通过撰写论文发表研究成果，是彰显其学术水平的最有说服力的方式。但是，对科研论文的评价，应该由该研究领域的“学术共同体”来完成，尤其在涉及职称评定、业务考核、毕业资格等重要关头，更来不得半点马虎。但现实的情况是，本应由“学术共同体”组成的评委会，往往充斥着各类行政“领导”、非本领域“专家”，这无异于自行放弃了直接进行学术评判的能力，只能通过对发表论文进行各种笼统的“量化指标”来间接判断优劣。看似客观、公平，实则是不作为、乱作为。在大量学术期刊放弃内部“同行评议”的规范，缺乏外部有效监管的情况下，重量而不重质的学术垃圾汹涌而来，淹没学术精品，甚至逆淘汰学术精品，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论如何，不能再看着“皇帝的新衣”秀招摇过市无动于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