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人民文学出版社读者服务部举办了“中国现代作家珍稀手迹展”,展出了80多幅中国现代名人作家与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往来信函、亲笔手迹。展出的这些信札均是来自于郭沫若、老舍、巴金、曹禺、叶圣陶、丰子恺、朱光潜、丁玲等现代大家亲笔书写,内容涉及人民文学出版社向这些作家约稿的往来信函的回复,以及关于书稿设计及内容询问答疑或修改的讨论。
手迹透出大家性格
不同的字体、不同的墨迹,泛黄的信纸体现着不一样的作家性格。或豪放,或娟秀,或质朴的字体,凸显出现代作家们的人格魅力。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策划部主任宋强的介绍下,数十幅被装裱的信件生动地再现了当年作家为讨论书稿写下的笔墨。
巴金在1952年给人文社首任社长冯雪峰写的一封信中,洋洋洒洒地用草书在一张像是随手拈来的信纸上写道:“雪峰同志,我回到上海已有十天光景,文章未写出一篇。《家》看过一遍,改了一些字句。现在把修改本寄上,请您斟酌,是否可以付排……”大半张信纸从右向左竖排书写,整封信札从多方面体现了巴金先生性格中直爽、可爱的一面,同时不乏认真、严谨的工作态度。
“适夷同志:光潜译笔正确,全文无大错误。原稿及书退还,并附致光潜函,请连同原稿交他,以使订正。致敬!”落款“舍”。这封来自老舍先生写给人文社总编辑楼适夷的短信,用红色的墨水在一块便签纸上书写,红色的行楷字体整齐不失流畅,老舍先生的优雅与敬业精神跃然纸上。
最有特色的要数丰子恺在1955年就翻译《猎人笔记》一书的细节给人文社的信函。其中一封写道:“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同志惠鉴:前寄上一函,拜托改正《猎人笔记》中一个字,想蒙代劳。今又发觉有两处要改,不知时间是否许可。今另纸写奉,倘时间许可,仍请劳神查改。屡次相读,甚是抱歉!但为力求译本接近完善,亦不遑顾惜矣,此致 敬礼。”落款“丰子恺上,九月二十八日,另附纸”。丰子恺先生的信函个人特点十分鲜明,手绘的简笔画印在信纸上,图案有的是渔夫,有的是花卉,从右往左竖排书写的字体娟秀、整洁,充分体现了丰子恺既作为文人修改译稿的认真态度,又有作为画家散发的文艺情怀。
往来信件见证名作出版
在这一封封的作家信函中,充满着对文学、对学术知识的追求与探讨,每封手迹承载着一本名家著作诞生前的完善之路。
除了上文三位现代文学大家的手迹,在与人文社往来的书信中,宋强推荐了一封非常经典的书信,书稿上共有4个人的字迹批注,最早是1958年朱光潜写给周扬的一封信,内容是关于出版其译作贝奈戴托·克罗齐的《美学原理》。关于信件背后的故事,宋强介绍:“周扬是当时的中宣部部长,收到朱光潜的来信后,即在信纸上批注,写给当时的人文社社长王任叔,推荐这本书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如果不合适,就改为新文艺出版社或三联出版。”因考虑到该书在当时是未定评的作品,有一定争议性,王任叔再次在这封信上批注,推荐作家出版社出版这本书,“郑效洵是当时的副总编辑,这下面是他写的意见‘同意任叔同志意见,印发可予控制’。”整个信纸由朱光潜起笔,辗转到郑效洵,历经四个人之手,见证了《美学原理》这本著作出版的艰辛与不易。
而在1971年郭沫若的《李白与杜甫》一书出版前,也有着多次校对与修改。在解释郭沫若关于书稿的错误给人文社的回信时,宋强说:“老一辈的编辑工作态度都很认真,学识也很渊博。当时社里组织了两个编辑,一个是古典文学方面的周汝昌,也就是著名的红学家,另一个是现代文学方面的陈早春,后来也是我们的社长。”两位编辑把郭沫若的稿件读完后,均写了十几页审稿意见,大小有现在的A3纸那么大,内容既有对稿子的肯定,也有一些问题指出,并提出自己的观点与看法。“为了尊重作家,他们都不会在原稿上直接修改,而是用胶水贴一个条子。光是《李白与杜甫》这本书,当时就贴了两百多处。”
这次现代作家手迹展览吸引了许多前来参观的人,其中甚至有老年人拿着本子逐条摘录着这些珍贵的信件。展出的80多幅手迹只是茫茫信函的沧海一粟,许多来自名家的珍贵手迹、书札、原稿还在妥善地保存着,经历着时间的积淀。在电子印刷发展迅速的今天,手写的信函显得尤为可贵。
(本报通讯员 韩畅 本报记者 刘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