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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03日 星期二

    今日书评

    怎样的课才是有文化的文学课

    作者: 《光明日报》( 2015年03月03日 15版)
    《有文化的文学课》龚鹏程著 中华书局
    《有知识的文学课》 龚鹏程著 中华书局

        编者按

     

        2015年年初,中华书局推出了北京大学教授龚鹏程的两本新书:《有文化的文学课》和《有知识的文学课》。近日,龚鹏程教授、北京大学教授傅刚以及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左东岭三位在古代文学研究方面卓有建树的学者就“怎样的课才是有文化的文学课”进行了一次谈话。中华书局总编辑顾青主持了本次活动。在此,我们摘录部分内容,以飨读者。

     

        主持人:现在的文学课,都是讲作家、作品、时代背景,而龚鹏程先生讲文学的方式与一般人有所不同,您到底是怎么讲文学的呢?

     

        龚鹏程:目前的教育体制纲举目张,非常严格,每个学科的门类区分都很琐细。文、史、哲已然分开,文学系内部却也还要分为语言文字、文学、文献三大块,因此学文学的学生,对版本、文献、音韵、文字、训诂皆不娴熟。而文学又分成古代、近代、现代、当代;一个时段之内,再分文类,故专业方向是学诗歌的学生,可能对文章、小说和戏剧就不熟悉了。在这样的体制下,学者可能会有所专精,但却遗漏了很多相关知识或一些基本的文化配备。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文学课怎么教呢?课程设计通常都是用文学史来贯穿,文学史主要则是讲文学发展的规律,这是大脉络。大脉络底下,主要是作品或作家的选读,如李白、杜甫等。对作品的分析主要是阐发文学审美上的特质,分析作品的结构、章法、意象,或作品与时代的关系等等。

     

        我认为这样并不能完全阐释文学的美。文学是人面对自然、社会、自我的总体表现。诗既然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那么它当然可以显示我们的总体社会、观察我们的总体人生。其内涵如此广阔,要理解它,就需要非常多的相关手段与知识。

     

        近年我在北大为本科生开的“文学与文化”课,就是希望打破这种窠臼,让文学跟文化以及社会的方方面面关联起来,从整个文化的发展中去了解文学,也从文学去看到整个中国文化的内涵。因要谈的内容非常多,天文地理、草木鸟兽虫鱼、衣食住行什么都有,包罗万象,所以我每次都会选择不同的线索来讲,每次讲的都不一样。

     

        这次出版的是其中两个学期的记录,一谈文学跟经史子集、儒道佛、诗书画、武术、时代、社会、读者的关系;一谈文学跟天文、地理、衣食住行、草木鸟兽虫鱼的关系。前者着重从大的文化角度来谈,看文学与整个文化主脉的关系;后者偏重人的具体生活领域,衣食住行、草木鸟兽虫鱼等。

     

        我讲课向来没有讲稿,这两讲整理起来,对我也非常好,能让我回想到上课时的乐趣。我发现用这种方式来讲授文学课,更能打开学生的视野,启发他们对文学的关注。例如我们谈李白诗,而对道教完全陌生,从何谈起呢?王维和佛教的关系又如何?有信仰的人,在信仰底下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的心境和思想如何在文学作品中呈现?有些东西,看起来好像在文学之外、在作品之外、在作者之外,但实际上脱离这些,便没办法了解作者和作品。

     

        主持人:我们可以想见龚鹏程的课与传统文学课是不同的,比如书中的文学与虫、文学与国家等,这些角度是我们在文学里不关注的,但在龚鹏程眼中,文学就是这么一朵在大的社会环境中生长出来的花朵,光审美是不够的,还要有知识。我想请教一下傅刚先生,您也是北大中文系的教授,像龚鹏程先生这么讲课,您怎么看?

     

        傅刚:我也常常思索这个问题——我们文学史的写作和教学到底应该怎么进行。从民国初年起,中国文学的教学进入现代化教育之后,怎么进行教材编写是个大课题。其实第一代老辈学者,文学阐释的写作也是很开阔的。新中国成立后,我们对学科的规定越来越多,分科也越来越细。不仅学科分得细,学科里面也分得很细,古代文学就分成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四段;老师也似乎这样区分,这是你的领域,那是我的领域,都不打通。

     

        我在台大做过半年客座教授,他们的经、学、史等都是放在中文系里的,并未分得那么细。他们的教育是专书教育,是一本书一本书地读。我曾经在台湾的一个书店里买了一本旧书,是台湾出版社出的《史记》,是一个学生的读书底本,他大概读完就卖了。这本书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里头写满了笔记,便签也贴得满满的。其实我们老一代学生都是这样做的,专书教育要非常专,通过专书才能知道概论。现在,我们上来就讲概论,所以讲概论的专业如果分得太细,我们就只懂讲本专业的,或者只能讲文学史。

     

        龚先生这两本书,一本有文化、一本有知识,因为我们现在讲的文学史已经抛开了知识、抛开了文化。我们讲文学作品的时候,也是强调要先识字、明义理,然后欣赏全篇,再把作品放到文学史的发展阶段,来看文学作品的意义。其实古代的大作家,修养非常高,读书非常多,精通经史子集;读他的书,光读他的作品,不了解他的知识结构,不了解他的学养,是很难理解他的。这两本书,对我们大陆中文系学生的学习,对我们将来怎么编写文学史、开展教学,都有非常好的启发作用。

     

        主持人:古代文学不是文史哲割裂的东西,而是中国古代文学艺术、语言艺术的一朵审美的花朵,而我们现在古代文学课的教授和文学的研究,可能就把这种东西割裂了。左东岭先生您怎么看?

     

        左东岭:我跟龚鹏程先生有二十年的交情,一向非常佩服他的才气和学识。我看过这两本书后,发现确实跟我们以往的文学史不一样,那么不一样在哪儿呢?我想是体现在他打通了古今文学观念之间的差异和联系。

     

        我们从五四运动以后再谈文学时,就把文学提纯了,提纯以后把审美的、形象的、性灵的东西放在文学里。所以我们在讲古代文学的时候,也是拿现代文学的标准和概念,去切割古代文学,结果把符合我们现代文学的这些标准都切进文学史当中去了。但实际上,古代文的观念跟现代文学之间的观念差异很大,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讲,文包括天文、地文、人文等等;古代文章的观念也很宽泛,古人写的那些内容,应该说都可以包括在文的范围之内。我想龚先生这两本书就是在讲,如何用现在的文学课把古代的文的内容讲出来,让我们了解古代的文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古代的文人在日常生活中对文的理解是很宽泛的,比如袁宏道,我们在文学史里对袁宏道有了解,他有诗歌、小品文等,但是他的有些作品文学史上是不介绍的,比如袁宏道的《觞政》,是研究酒杯的,他勾勒出中国古代酒与酒文化的冰山一角;还有一本《瓶史》,说插花的,讲把花如何插得好。讲袁宏道其实应该包括得很宽泛。

     

        龚先生把这些还原了,我想对于理解中国古代的文学,以及丰富我们现代文学的观念,应该是很有好处的。此外,我还想补充说明两点。

     

        第一点,龚先生这两本书无论走得有多远,他还是没有离开我们现代的文学观念,这个文学课还是指我们现代的文学课,否则就没必要说“有文化的文学课”和“有知识的文学课”,之所以要这样讲,是因为他还是承认了现在的文学概念和文学标准,只是他要用这个方式来补足现代文学的观念和标准。

     

        第二点,到底有多少知识和文化才能读懂古代文学呢?大致了解这些足够了,古代文学的教学毕竟是以那些优秀作品和经典作品作为核心教育内容的,如果我们跑得太远,有可能往而不归。你读了龚先生的书对你有帮助,但说不懂得所有这些的文化和知识,你就没有资格读古代文学,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古代的作品读得有深有浅,幼儿园的孩子能有多少文化,读唐诗,能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读得朗朗上口,这不也是古代文学吗?

     

        这两本书,有助于我们对古代文学、文化的了解,但了解得多深、边际在哪儿,还要好好想一想。这是最基本的。基本的有了,对古代文学的学习有帮助,特别是对于大学生、教师、研究者都是必备的。至于说读者,层面不同、理解不同,可以更开放些。

     

        (本文图片选自《有知识的文学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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