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声
我是歌手,一名流浪的歌手,居无定所,放荡不羁。想唱,我就尽情地唱,唱出情歌的柔,唱出民歌的悠,即使撕心裂肺地吼,也要吼出摇滚般的沧桑与悲壮。
我是天生的音乐大师,长笛、短笛、大号、小号、琵琶、扬琴……随意组合,纵情演奏。
我的舞台,在天空,在大地,在海洋,在任何我能抵达的地方。我走到哪里,就把音乐会开到哪里,就把歌声带到哪里。大地为我献花,森林为我鼓掌,浪花为我喝彩,小鸟为我伴唱!
春天,我的歌是温情的,柔和的,唱得大地苏醒了,小河解冻了,花儿开了,小草绿了,树叶发芽了。我的歌声,放飞孩童的梦想,化为蝶,化为鹰,化为龙,腾飞在高高的天幕上。撩拨姑娘的心房,把相思系上弯弯的月亮。夏天,我的歌是清凉的,舒适的,唱得热浪消失了,太阳疲惫了。我的歌声,褪去小伙的衣衫,用一身健硕的肌肉,展示力与美的矫健。秋天,我的歌声是喜悦的,幸福的,唱得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我的歌声,让收割的农人咧嘴欢笑,喜气挂满眉梢。冬天,我的歌是冷凝的,纯洁的,唱得山川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在大漠,在草原,我转动风轮,不舍昼夜,给人们带来光和热。在辽阔的海洋,我推动船帆,破浪前行,带人们驶上理想的彼岸。我用歌声书写军旗猎猎的誓言,大漠雄魂的狂欢,海浪震天的呐喊!
我很神秘,你永远看不到我的身影;我很平凡,你时刻能感知我的存在。其实,见与不见,我都是你,不离不弃的伴。
雨之思
是谁,扯一把云朵,擦亮广袤天空,擦净树木花草,连空气,也擦洗得干干净净?而云,却变灰了,变黑了。我,从雷公电母撕裂的天幕中,飘飘洒洒,坠入尘埃。
我渗入泥土,化为血液,为干渴的大地提供丰厚的营养。花儿盛开,绿树发叶,玉米拔节,稻穗灌浆。我最喜欢听劳作的人们哼唱着“春天三场雨,秋后不缺米”“清明前后一场雨,豌豆麦子中了举”的谚语,最喜欢看他们扛着犁耙,赶着老牛,走向田野,播种一年的希望。
本以为我是传递正能量的使者,可为什么有那么多文人雅士,借我的身影抒发内心的惆怅?李商隐“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的无奈,薛陶臣“滞雨通宵又彻明,百忧如草雨中生”的感伤,李清照“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悲愁,都让我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幸亏杜甫的“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苏东坡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对我进行了由衷的褒奖,为我消除了一些负面影响。
谁说我冷酷无情?为倚栏静思的姑娘,不再黯然神伤,我托鲜花为她带去清香,托绿叶为她送去阴凉!我托轻风送去真诚的问候,化作七色彩虹,为她带去希望。告诉她别急,我的身后,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太阳!
我承认自己有时脾气暴躁,反复无常,有时看到大地母亲满目疮痍,便将滂沱的泪变成肆虐的浊流、愤怒的咆哮。但更多的时候,柔弱的我,即使化身成雾,也要为山川增添秀色;飘洒成雪,也要扼杀丑陋与肮脏,为大地披上纯洁的银装;凝结成冰,也要变成一条哲理的鞭子,时刻警示人们,脚下之路,如履薄冰,必须谨慎把握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