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有一种说法是:“冬至大过年。”也就是说,在当地人的心目中,冬至的地位可与春节相提并论了。在广州经历了几个冬至后,信然。
考之所以有这种说法,主要是冬至为自然界阴阳二气的转折点,之后阳气上升,日照增加,白昼的时间渐渐多于夜晚。在古代,到了冬至,一年的农业生产告一段落,紧张忙碌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于是,就催生了一个基于地理、地域和人们生产生活习俗,带有四时轮回之间的休整、庆丰、祈年等诸多元素的民间节庆。
从汉代开始,到了冬至,朝廷上下例行放假;唐、辽、宋时期,天子要到郊外行祭天大典,这些都足以看出当时的中央政府对冬至的重视。相应地,在岭南,民间一直有冬至这天家族祠堂祭祖的习俗,届时族人宴饮相庆。有的地方,农民还要在冬至这天特别给耕牛吃一顿用菜叶包的糯米糕,以及米汁、酒糟、萝卜、菜水等,以犒赏耕牛一年的劳作。
“冬至大过年”,现在看来,似为岭南一带所独有的地域风俗。冬至这天虽然不放假,却也收不住人心。在民间,除了一些家族活动外,人们还会宰杀鸡鸭鹅,围坐在一起打边炉、吃汤圆、做糯米糕、烧腊味;都邑、城镇的大街小巷挤满了购置节庆用品的人们;返乡探亲、寻根访友、远足赏山水,又衍生出摩肩接踵的人流、车流、物流,这与内地一如寻常的平静形成对比,而其内在的仪式感也远胜于一般的节庆,几乎相当于春节,可谓岭南之特色。过冬至蕴含着岭南人对生活的热爱,对传统的笃守,对岁月更替的珍视。
“冬至大过年”,说到底反映的是人与自然、民俗与现代生活之间的和谐关系,是中华主流文化在岭南的合理流变,是地域性传统习俗得以保留的典范。我们也从其历千年而身不腐、沐风霜而色不改中可以窥得岭南精神之一斑。
(作者为吉林松原市原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