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金黄的银杏正烂漫,记者如约来到李汉秋家中。谈及小区里成排的银杏树,75岁的李汉秋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我现在搞重阳节,标志就是银杏和红叶。不过,我没有多少时间赏银杏,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北京大学读书时,李汉秋便立志以学术研究为立命之本。“未名湖畔闪耀着的众多学术巨星,令我着迷。”他笑着说。北大的第一学期,他门门五分,但仍觉学识不够。因吃饭慢而得名“李慢”的他早上去图书馆动作却特别快。他笑言,不快不行呀,图书馆“抢”个座位可不容易。彼时,北大周末组织学生跳交际舞,文娱委员到宿舍“清室”,确保人人参加,不留死角。“为了学习,我这样‘冥顽不化’的‘抗拒分子’,便采取‘游击’战术,钻进洗澡间逃避‘搜索’。”李汉秋回忆道。
读书时候的功夫没有白费。1978年,“文革”后第一次评职称,李汉秋被破格评为副教授,轰动一时。谈及这段经历,他颇为自豪。1989年他的“古典小说戏曲多层次教学”获首届国家级全国高校优秀教学成果奖。至今,他出版研究《儒林外史》的专著16部,研究关汉卿的专著4部,被国家图书馆馆藏的书已逾50部。国学大师张岱年评价说:“《外史》《红楼》深解味,汉卿实甫真知音。”
“提升生命价值,延长价值生命”是李汉秋不变的追求。他一再强调,物质生命是有限的,但精神价值的生命可以延伸。学术研究不能搞过眼云烟的东西,即使不能流芳百世,也要争取比肉体生命更长久。
1989年,李汉秋调任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宣传部部长,并连任四届全国政协委员。“在政协,我不能老讲《儒林外史》,要做关系国计民生的事,致力于两件事:一是提倡传统美德,二是中华节日体系建设。”李汉秋说。自1991年起,他连续20余年在全国政协会议和媒体刊物上建言加强道德建设,不断提出新的具体建议。1994年《光明日报》刊出他主撰的《新三字经》。一石激起千层浪,只隔一天台湾各大报就发表评论,认为这是代表中国的;钱学森写信说“感其重要性”;张岱年写信称“是深思熟虑之作,甚佩甚佩”。由此,全国掀起了《三字经》热,对推动中华文化起到了重要作用。之后,他隆重为“仁义礼智信”恢复名誉,又提倡“诚孝仁义公”为“新五常”。在他的努力下,清明、端午、中秋以法定假日形式固定下来,他也因此被誉为假日改革的推手。他“俏皮”地说:“中国假日制度改革,有我一份功劳。”
像一名勇敢的战士,李汉秋为弘扬传统文化矢志不渝,却也不乏争议。有人说关心节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小题大做,也有人认为他搞形式主义,是狭隘民族主义的表现。李汉秋说,文化是民族的身份证,世界上被屠杀消亡的民族是少数,多数消亡都是文化消亡。“现在的年轻人不过自己的节日,热衷于过西式节日,文化记忆也就是西式的,将来就没有民族文化的记忆,这非常危险。趁现在,趁我们传统文化的文脉还未断绝,赶快把根留住,还来得及!”他挥了挥手,言语掷地有声。
(光明网记者 蒋正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