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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11月24日 星期一

    文学品评

    文学不老

    ——读《1980我们这一届》

    姚一 《 光明日报 》( 2014年11月24日   15 版)

        与文学暌隔久矣,不只在个人,是时代的疏离。读《1980我们这一届》,蓦然想起了文学。这本书是复旦大学中文系一个班级的集子,纪念他们毕业30年。20世纪60年代出生,经历过文化荒芜,又成长在一个文学时代,他们的功力到底不同。八十余篇文章以真意取胜,冲和秀逸,一派旧式的清雅。他们的个体经验,因为思考的宏富和笔致的妖娆,生动了起来且有了史料的价值。书也没有刻意迎合什么,自顾自驰情抒怀,然后以平实的书名、精致简素的装帧,坚定地召唤有分量的读者。

        书之岁华,其曰可读。这样一本书,似宜于山野间展阅。岁月的幽深与诡谲,通过优美的写作传递过来,思绪会在静谧之中向着深广的空间演漾。与这样一群人晤对,喜忧交并,我们可以读到执拗的友情、快意的求索、从容的反思、不变的彷徨。我们的感知官能被激活了,尘封的箱底透射进微光,怀旧的情绪拥挤着袭来。这样的阅读体验也不免大起大落。刚刚欣喜于他们的快乐和守持,忽然又被叩问与思辨牵绕。一种人文气息升腾而迷漫,给人思接古今的醉意。时光便不只闪烁在文字间,也在阅读者的心中照耀,一不小心贴合了自己的隐秘经验,眼泪会瞬时涌出。

        “我常常走到黄浦江边,悄悄爬上系于码头栈桥下的小船上,在逼仄的船舱里躺下。那总是一个美好的时刻,……天空随着小船的起伏而低昂,白云苍狗。无思无虑,如痴如呆,在喧嚣声中,与世隔绝。”这一场景多少让人心惊,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这一私人经历,似也可作为这个群体心路的写照。“经过三十年的人生历练,大伙儿或在庙堂之高,或处江湖之远,或兼济众生,或独善其身,或隐于报,或隐于校。”一个“隐”字透出消息,看上去他们始终和一种表象保持着距离,如果说他们“有点儿孤独”,竟也有些主观故意。当然这是指心的隐逸、思想的潜伏,就好像眷恋那艘小船,不肯登岸。这缘于序所谓断层与错位,也因为他们拒绝庸俗。这类情形西哲早已洞察,叔本华说过:“孤独意味着用不着和别人在一起,与自己为伴就够了。”他断言:“孤独是精神卓越的注定命运!”

        这样的评价是否太高?我之所以对他们不吝赞词,是因为感到他们的修为已足以笑对万事,我便可以在分寸的掂量上省些心力。如果我们想到他们共同的专业背景,孤独与卓越的语境便有了古往今来的舒阔。孤独是可以传承的,卓越就显得其来有自。文学积淀起百代千秋的经典,使他们满腹诗书、一腔情怀。“在我们这代人的记忆中,八十年代真的就是我们精神的恒久故乡。”“那个年代大凡选择中文系的人,几乎都在做着同一个作家梦。那真是个单纯得可爱的大学时代。招生的平民化和培养的精英化,还真有点传统科举的遗风流脉。所谓天之骄子的说法,使我们的社会身份有点自命不凡。”夫子自道,铁证如山,如此,孤独就合了逻辑。三十年阅世衡文,他们并没有改变多少,也并不是只有改变才显出涉世有年,让我们感动的恰是他们的坚持。孤独不是外在的孤僻,更非逃避,而是专注于将心安放妥帖,使之平和宁静。他们说“可以卑微到尘土”,依我看心已在云际。“我的拥有即在我身”,能够在文学的大地上寻求到安心立命之所,这样的人是幸福而自足的。

        不禁要遥想当年了。顶尖的文科学子都纷纷选择文学,代表了一个时代对文化的渴求与敬畏。反观今日,我们只能感慨发展的快速。“理性地说,如果让我以今天的思维重新选择当年大学的专业,我会选择更有用的金融系或者外文系。……今天想起来虽然有点无奈,但是并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读中文系,而不会选经济系。因为大学的气氛、精神是最重要的,这将决定未来成为怎样的人,怎样做事。”歌因寡和声犹朗,让我们再一次动容。这样一群曾经的文学青年,就精神层面看,终是与现实有不协的。呈现在书中的呼喊与细语,也像是集体的一声叹息。但他们依然很受用,因为“生命本来就需要伤感的滋养”,所以我们读不到哀伤,他们哀而不伤。而我们,可能忍不住有些哀伤。

        也读到一篇文章,一位叫克林肯博格的美国学者喟叹文学体验的整体下降、人文学科的全面缺失,指出文学学习可以给思想和语言带来多种才能,提倡阅读经典。诚哉斯言,用心良善。对于人文学科的价值,是到了从更理性层面重新审视的时候。具体到文学,功用自不必夸大,但文学确是审美的基座,对经典的阅读应视为心灵的修行。在人的素养配方中,文学是最重要的成分,这个配方并不私密,但人们无意照方抓药、启智化愚。如此的绝圣弃智,不是好事,也说明,代表一种心灵传承的文学已经远去,即使作为一种病毒,也已不再流行。但这一位同学说得好:“应该相信,总有一个时刻,人们得安静下来,为人生的意义而苦恼。总有一天,人们得重新认识读书之于人生的意义,并由衷地体会到,若自己内心没有的东西,谁都不可能颁赐给你。”

        《1980我们这一届》 张安庆等主编 团结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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