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战而屈人之兵

    军事软实力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对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具有重要意义。当前，建设和运用好军事软实力，有利于加快军事转型，化解发展阻力，实现不战而胜。

    软实力概念最早由美国人约瑟夫·奈提出，引进国内后，人们结合国家、政治、军事、文化以及区域、城市、企业、个人等领域，纷纷提出各类软实力，但没形成统一认识。定义软实力是一个世界难题，以至于有学者提出，研究软实力能否像界定多义文化那样，内涵多宽多窄可结合具体研究领域和想解决什么样的问题而定。这里，笔者就构建我军特色的软实力理论谈一点看法。

军事软实力的三大来源

    从唯物论出发，可把任何层面的实力分为物质力和精神力，即硬实力和软实力；从对立统一规律看，任何实力系统的软、硬实力，都是代表主体拥有的现实力量的两个范畴，二者有着不同本质特征和作用方式，相互交融、矛盾运动；从矛盾普遍性看，如果说竞争现象普遍存在于国际政治和社会各领域，那么，软实力就普遍存在于各类竞争主体拥有的实力系统之中。所以，在国家实力中军事算硬实力，但到军事领域，又可划为军事软实力、硬实力。因此，对军事软实力的界定，应基于资源禀赋和行为能力的视角，体现内外两个向度。

    作为军事实力系统中的精神性力量，军事软实力是对内运用无形军事资源整合、动员、使用军事硬实力的能力和对外通过非暴力方式达己所愿的能力。它由内在的凝聚力、整合力、创新力和外在的同化力、威慑力构成，主要来自无形军事资源，还部分地来源于强大而协调发展的有形军事资源辐射，以及正义、合法、成功地施展军事行动所造成的影响。这里的无形军事资源，指军队的政治因素、军事文化、军心士气、军人素质、体制编制、政策制度、军队形象等；有形军事资源指军队规模、武器装备、军事设施、军费投入等；军事行动指作战行动和非战争军事行动；“强大而协调发展”与“正义、合法、成功”，是有形军事资源、军事行动转化为军事软实力的条件。因此，无形军事资源生成、有形军事资源转化、军事行动创造，构成军事软实力的三大来源。

    有人认为，吸引力才是各类软实力的本质特征，军事软实力不应包含威慑力。但笔者认为，这恰恰是军事软实力具有非强制性的特质所在。因为，在现实对抗中运用军事软实力要想不战而胜，仅靠吸引力是不够的，更要倚重威慑力才能奏效。更何况一个国家是否愿意改变决策政策，首先取决于国家利益，而不是什么吸引力。一支军队的实力只有足够强大且行为符合道义，才能对外产生积极的军事影响力，否则，就只能产生消极的影响力。

我军软实力的独特优势

    我军历来重视软实力建设，党在战争年代领导人民军队正是通过发挥政治优势、精神优势、制度优势、文化优势、外交优势、道义优势、形象优势，才以超强的军事软实力弥补物质保障不足，打败了国内外强敌。我军软实力现在仍然有着外军无与伦比的独特优势，有着外军十分忌惮的“毛泽东化”和“谜一样的东方精神”。我们应着眼发挥这一独特优势，一要永葆人民军队性质宗旨，从根本上发挥我军政治优势，赢得人民衷心拥戴，广泛动员出战争伟力；二要找准着力点，强化官兵精神支柱、全面提高官兵素质能力、大力发展先进军事文化、完善军事政策、调整体制编制，不断提高无形军事资源的整合、动员、使用能力。

    与此同时，继续增强我军硬实力。要紧跟世界军事变革潮流，深化科技强军战略，加快战斗力生成模式转变，不断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和科技发展水平；要结合政治军事斗争需要，利用外国政要来访、先进武器试验、部队阅兵等时机展示强大军事硬实力，扩大军事影响力。

    战争对军事软实力的影响是一分为二的，打赢正义战争有利于增强军事软实力。筹划作战行动时，要通盘考虑其中的软实力因素，竭力谋取全胜，避免赢了军事、输了政治；要坚持战争的正义性、合法性，积极开展法理争夺，分化瓦解敌军阵营，赢得广泛同情；要把握好舆论导向和民心向背，广泛动员军民参战支前，争取国际舆论支持；要严肃战场纪律，叫打就打、叫停就停，自觉维护军队形象。

运用软实力是一门艺术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古今兵家胜战的最高境界。在和平发展仍是时代主题、国家间依赖关系日趋密切、战争成本不断攀升的背景下，运用软实力解决国家利益纷争，以最小代价实现最大利益，是务实之举。这并不意味着畏战惧战，因为能战方可言和，军事软实力运用要取得实效，必须建立在能打胜仗的基础上。

    军事软实力运用，是为实现预期目标运用精神性军事力量以感召吸引的同化方式或慑服慑止的威慑方式瓦解敌方军民的活动。其实质是运用精神性军事力量进行软渗透、软制衡、软对抗、软打击；目标任务具有隐蔽性，即攻心夺气、瓦解敌军；它不分平时战时，有着鲜明的对外指向，对象为敌方军民；方式是非暴力的同化和威慑；方法主要有开展政治攻势、推广军事文化、塑造海外形象、实施精神威慑、发挥传媒作用等；途径包括军事外交、军事对外宣传和涉外军事行动；形式主要有谋略战、外交战、联盟战、舆论战、心理战、法律战等。

    运用军事软实力是一门艺术。军事软实力看不见、摸不着，如何运用好它，很大程度上要依靠战略筹划和谋略运用。例如，军事软实力运用中的设置议程、魅力攻势、说服同化、合纵连横、塑形造势、攻心夺气等，一步也离不开战略谋划。正如克劳塞维茨指出：“物质力量的作用和精神力量的作用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不可能像用化学方法分析合金那样把它们分解开。”因此，军事软实力运用总是如影随形地依托其物质载体和军事行动，通过政治的、精神的、文化的、政策的、舆论的方式去发挥作用、影响对手。

    今日中国发展面临着霸权国家的战略围堵，如何运用软实力纵横捭阖、捍卫国家利益，拷问着我们的战略智慧。可以预见，未来我军维护国家利益的各种斗争，只要仍然处于未触犯底线的非暴力斗争和博弈状态，基于硬实力后盾的军事软实力运用将始终唱主角。

    （特邀嘉宾 军事科学院军队政治工作研究中心 李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