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中见奇 奇中见正

    由天山电影制片厂青年导演周军执导，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三师火箭农场与新疆施威达影视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合摄制的微电影《东天山下兄弟情》以十三师民族团结先进个人、感动十三师人物、火箭农场广为人知的先进人物付江录为原型，用平淡质朴的艺术手法展现了主人公付明远20年间无私帮助团场职工脱贫奔小康的事迹。作为庆祝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成立60周年的献礼影片，它以独特的艺术魅力深深打动了观众，获得了业界的一致好评。

    英模事迹虽然令人感动，但如果将其所做的事情完全展现出来，一方面不可能做到，另一方面也会破坏影片的叙事节奏，使其冗长无趣，难以突出重点。为此，影片《东天山下兄弟情》的编导一方面，在塑造艺术形象时着眼于凸显人物的精神风貌来选取典型事例，如为艾山江垫付保证金、借钱给克尤木修车、为马师傅揽活、为王师傅垫付医药费、资助王师傅的女儿上大学等，辐射性地将付明远几十年如一日多方帮助各族兄弟的崇高精神风貌生动地展现出来，做到了以点带面；另一方面，为了能够更真切展现付明远帮助他人的可贵精神，影片特别注重细节刻画，避免空洞的说教和有意的拔高。如艾山江来找付明远帮忙时说“亚森说了，你的心嘛，像西瓜瓤子一样红红的”，表现出付明远美好的心灵和在他人心目中的威信。紧接着，影片运用抽丝剥茧的方法，继续通过细节描写来刻画人物，如克尤木在向付明远借钱时说道：“我们家的亲戚嘛，都比不上你。”当付明远把自己的银行卡借给克尤木，要告诉他银行卡密码时，克尤木却说：“不用了，密码是200371。”这时，镜头里出现付明远吃惊的表情，这带给观众一种疑惑。克尤木又说：“2003年7月1日，是你入党的日子嘛，那么多人用过了，我还不知道吗？”几句朴素的话语，既揭开了悬念，又暗示付明远帮助了很多人，同时也隐含了付明远与团场职工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真切自然地将付明远这个人物形象立体地呈现在观众面前，实现了“平中见奇”的艺术效果。

    影片中，付明远的无私奉献并不是没来由的，而是受到了互帮互助生活环境的熏陶。影片中提到付明远的父母当年有困难，就是得到了团场职工们的帮助，所以他们非常支持儿子对他人无私帮助的行为。可以说，付明远是一个将互帮互助传统美德传承并发扬光大的典型，在这个典型人物身上，寄托着创作者对互帮互助精神的赞美和倡导。所以影片一方面多方位展示付明远无私帮助他的“兄弟”，另一方面也细致地表现他的“兄弟们”对付明远及他人的回馈。如当付明远的父亲生病时，幸亏他的“兄弟们”及时到来，将他的父亲送到医院进行救治。付明远的父亲住院期间，“兄弟们”主动热心地照顾老人，甚至为了老人，买买提连婚期都推迟了。从这个层面看，影片并不仅仅只歌颂了付明远一个人，更主要是对互帮互助精神的赞美。

    影片虽然表现的是民族团结的主题，但在创作观念和表达方式上却另辟蹊径，没有特意强调几位主要人物的民族身份，也基本没有表现民族间的差别，只是用质朴平实的影像语言表现新疆人在新疆这个大家庭中“大杂居、小聚居”的生存环境，强调人与人之间和谐共融的生活情态，表达出“无论哪个民族，都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分子，都是兄弟”的理念。“兄弟们”互帮互助是自发的行为，他们的团结真正实现了民族融合。因此，从中华文化的角度上讲，这部电影对于新疆解决民族问题提供了一种可资借鉴的思路，在提升影片主题表达的现实意义方面具有突破性。

    艺术做到自然难，自然到极处，便觉平淡，因而也更贴近人的生命本色，或者说，质朴是一种本真的显示。为了实现“奇不失正”的艺术效果，影片的人物语言质朴本色，注重个性化、地域化特色，使形象显得既亲切真实又饶有情趣，提升了影片的审美价值，增强了影片的可信性。比如，付明远的姐姐责备弟弟时说“我咋有你这么个苕（傻）弟弟”，极富新疆地域特色。又如付明远说：“我们要把大家拢在一起，要像石榴籽一样包得紧紧的，大家一起挣钱。”在给王师傅女儿学费时说：“咱不能因为钱的事情，耽误孩子一辈子。”除了在演员的选择方面力求本色自然外，影片在影像表达、音乐表现、光效运用等方面也都极力实现质朴中见深邃的意境。如影片开始，夕阳斜照，人们在广场上休闲娱乐的画面，既是十三师火箭农场职工生活环境的真实展现，又通过夕阳下唯美光照的映衬，营造出一种温馨恬静的生活情韵，也含蓄地表现出创作者对这种平淡质朴生活由衷的赞美之情。又如在影片结尾，当人物原型付江录帮助他人的画面一幅幅呈现时，那种真实自然的画面与恬淡柔曼的音乐水乳交融，将付江录平凡的点滴事迹所表现出的高尚情操和人格魅力皆凸显了出来，激励着观众发自内心地赞美这个无私奉献的好人。这些在创作观念与手法上的创新，使影片具备了一种“表淡里蕴，外朴内丽”的艺术魅力，主题表达上达到了“绚烂归于平淡，有限中见无限”的艺术灵境，带给观众别样的审美享受。

    （作者为新疆艺术学院影视戏剧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