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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10月26日 星期日

    山谷回音

    此山炎热彼山凉

    作者:刘绍良 《光明日报》( 2014年10月26日 10版)
    祈福在深山

        秋深了,红雪梨红红的缀满枝头,晚霞中逆侧光看去,恰如无规则组合的无数小灯笼。这是我的果园景致,极目远处与巍宝山连成一体。

        这些年来,我常常在闲暇时或心情浮躁时到巍宝山去,与崇慧道长品茶论道,或观其牡丹入画。碰上养生修道的城市人,我说我是来调神养心的。有一日神思千载,灵感突发,我对崇慧道长说,给你写一首歌词罢,表现你的环境、你的生活,以及博大精深的道家思想。此时,正在抚琴的她止手叫好,并说了些意见。不多久,我与大理作曲家杨育民先生合作的道家内容的歌曲《天香》便问世了。今天,那首歌作为道教名山的背景音乐,每日在景区播放,增加了道教的文化氛围。

        巍宝山沉寂了很长时间,宫观泥塑受到很大破坏,只有茂密的森林被神仙守护着,至今仍然郁郁葱葱。我,已拥有了近千亩果园,在这夏天绿意盎然、秋天硕果累累的土地上建成了精神家园,不便再迁。而且,果园的山坡与巍宝山同属哀牢山系,心潜于此,意便融于此。我在房间里读书写作的时候,隔一挂竹帘,经常有一二斑鸠闲庭信步,离我也就三尺距离。因有竹帘作用,让它们看不见我,让我捉不到它们。蜜蜂结巢在头顶天花板与楼板的空隙里,有时会有蜂汁滴下来,让我真想在睡觉时把嘴对应在那个地方。而且,它们常常从后窗的缝隙中飞进来,盘旋在我的身前身后,倦了,那嘤嗡声能让我再扬神思。这些蜜蜂的习性如飞蛾一般,晚上开灯,它们便逐灯嬉戏。这是一只环形管状的节能灯,蜜蜂们常常飞进中空的地方,那里既明亮又温暖,我怀疑它们想在那里结巢。我熄灯睡觉的时候,它们也停止了嘤嗡,睡在自己选择的某一个地方。在夏秋的日子里,我喜欢开着房门睡觉,让月光涌进来,让山风吹进来,让夜鸟飞进我的梦境,让大黄狗痒酥酥地舔我的脚心。

        我守住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每天看日出日落,看走兽鸟雀,隐身在绿树红花之间,心便静了,神便清了。有人对我说,你的生活方式,就是一种寻找传统的生活方式,而传统,今天已被现代文明、城市文明彻底击碎了。对此,我回答说,这是一种对传统的重建,对人性的回归。

        昨天,有一张姓夫妇来买梨,他们是商贩,要拉到邻州临沧去卖,闲谈时,他俩说刚去了巍宝山看梨,但那里的海拔很高,天气很凉,梨还没熟。海拔决定着地理位置的高度,高度不同,一切附着在地面上的植物和生灵的生长速度也不同。人如果也不断地往上走,走到一个地理的高度,同时也走到一个思想的高度,虽然会晚熟一些,却会具备更好的品质。如是,我还得再紧紧鞋带,抖抖精神。

        我的出生地巍山古城就在巍宝山脚下,小时候,我一次次被大人带领着去赶山会,那份热闹那份神秘,散落在蜿蜒、清凉的山道上。山道把一院院宫观串连起来,每一院都是一本书,让我读了若干岁月,其中内容,及至中年才读出味儿来。这味儿很醇很浓,便有了销魂的劲道。在人生的道路上,我曾经到更大的城市里待了许多年,待得腻了,便在不经意间走回了这方故土。

        今天,我这里的天气很热,在这晒秋老虎的日子里,秋意甚浓,而我却莫名地把目光投向巍宝山,羡慕那里的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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