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里的朱日和训练基地,红蓝双方鏖战正酣。
突然,一名陆战队员“中弹”,他赶快按下左肩上的呼救终端,瞬间,呼救信号连同伤员姓名、部职别、血型及地理坐标立刻发送至抢救组搜救手持机上,10分钟内,军医已成功搜索到伤员并将其后送;又一名突击队员不慎“负伤”,被送到野战救护所后,远程医疗支援系统迅速联通,千里之外的专家远程指导手术。
我军首次基于信息系统开展的实战化卫勤保障演习,不断带给人们惊喜。而在这惊喜的背后,是第85医院全军远程医学信息技术研究所全体人员的不懈努力。电子伤票系统、野战单兵搜救系统、后勤装备信息化综合集成、实兵交战战救训练系统,一项项最新研究成果支撑起卫勤保障信息化建设的大幕。
战场需求就是课题
20世纪90年代,两则新闻令当时还是第85医院骨科副主任医师的连平深受震撼:
美军开展远程医疗,身在万里之外的美国本土专家为海湾战争伤员实施诊断。与此同时,西藏阿里地区一名戍边军人突发阑尾炎,因大雪封山无法得到及时救治而牺牲。科学技术落后,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连平心绪难平。
如何使军队优质医学资源辐射偏远地区?医学与信息学该如何交叉渗透发挥作用?连平决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毅然向医院党委提出申请,改行从事远程医学研究。
1996年,在众多质疑的目光中,连平一头扎进一间20平方米的小屋,组建团队,开启远程医疗和创建研究机构的艰辛旅程。经过两年多夜以继日的攻关,1998年军队首套有线通信的远程医疗会诊系统问世,经专家评审鉴定,总后卫生部决定在全军推广,并在南京军区第85医院正式成立“全军远程医学研究开发基地”。从此,他们在卫勤保障信息化的道路上一路向前。
2006年,一场海上实兵演练中,一名“伤员”落水,随身携带的纸质伤票被海水浸湿,难以辨认,救治被延误。参演的连平团队意识到,纸质伤票已跟不上现代战争的步伐。
又是两年艰苦卓绝的攻关。2008年,“电子伤票系统”投入生产,正式装备作战部队,成为我军历史上首次配发部队的战救信息技术装备,翌年荣获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
2008年,邱光华机组在汶川抗震救灾中失事,军地组织人员进行了地毯式搜救,10天后才找到失事飞机,这一事件刺激着研究所每个人的神经。研究所把攻关目标锁定单兵战伤搜救“黑匣子”,大胆提出研制我军野战单兵搜救系统论证报告,同年被列入全军卫生系统“十一五”重大科研专项启动研究。2012年5月,“野战单兵搜救系统”研制成功,列装我军首支数字化机步师,再获军队科技进步一等奖。
为科研置身一线
科研成果能否转化为战斗力,关键在于与实战需求贴得有多紧,与一线官兵贴得有多近。
为检测单兵搜救系统的战技性能,研究所人员上高原、下海岛,哪里地形地貌复杂、气候恶劣,就到哪里去。
皖东山地的夏日,温度高达42℃,他们与部队官兵一同模拟战场情景,在近百平方公里内,选择不同海拔高度检测战救数据传输质量。白天太阳晒得没处躲,夜间蚊虫叮得无处藏,测试还是一项不落。
在闽南机场,他们登上直升机,动态检测地面单兵呼救信号。直升机模拟实战飞行,剧烈摇晃,采集数据的工程师戴艳春测试刚一开始就呕吐,但他仍紧盯着名片大小的电子屏,记录下从300米到1200米不同飞行高度下的测试数据。在深冬里,为检测微小天线效能,50多岁的连平所长也经常脱掉大衣,钻进冰冷的装甲车。
这些研究人员,肤色黝黑,双手粗糙,但就是这样的磨炼,让一项项科研成果在实战中发挥出巨大的能量。
特殊使命的特殊牺牲
部队官兵称他们是“生命守护神”,可他们对于家庭的守护,却远远不及格。
对于忙得和陀螺似的连平所长,妻子从未有怨言,一人挑起家庭重担。一天夜里,连平刚进家门,就看到妻子在用拳头敲打脑袋。原来她的偏头痛犯了,吃药也没用。女儿在一旁哭着说:“妈妈常这样。”连平一阵揪心,自己给予家人的关心照顾太少了。
由于研究所担负的多是秘密任务,大家常以“出差”为由,与家人失去联系,有时甚至消失几个月。工程师龚红伟家属最怕的就是老公不接电话,销声匿迹。2007年儿子出生时,他在演习场上忙着检测系统性能。妻子辞掉工作,一个人拉扯孩子。儿子常说爸爸是“大骗子”,因为多次许诺带他旅游都没有兑现过。
连平说:“特殊使命必有特殊的牺牲,能回报家人的,唯有全力投入事业。”
(本报记者 尚文超 本报通讯员 高洁 郭彬 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