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大兵杀人案”的背后

    近日，一则美国大兵涉嫌杀害一名菲变性人的消息在菲律宾引起轩然大波。

    本月11日晚10点多，变性男子洛德（艺名珍妮弗）在菲著名军港苏比克湾一酒吧内遇到一名白人外国男子。之后，两人到附近酒店开房。酒店监控显示，11点15分，洛德和这名外国男子进入房间。30分钟后，白人男子“悠闲”地离开酒店。由于他走时并未结账，店内服务员遂前往房间探个究竟。结果发现，洛德半身赤裸倒在浴室的马桶旁，已经停止呼吸，而身上有明显的被殴打过的痕迹。这名白人男子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因此有重大作案嫌疑。

    由于酒店的摄像头详细记录了凶手登记和离开的过程，加之有大量目击证人，因此很快锁定凶手为来菲参加两栖登陆演习的一名美国大兵。但此时美国大兵已经逃回美国军舰避难。到了14日，菲警方宣布，嫌犯名字为约瑟夫·彭伯顿。

    按照常理，凶手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菲警方将嫌犯缉拿归案就是了。但事情远未那么简单。原因是嫌犯身份特殊，是一名来参加军演的美国大兵。根据菲美《来访部队协议》，菲律宾拥有对违反菲律宾法律的美军士兵的司法管辖权，但除非菲律宾提出移交请求，否则肇事美军士兵将被美国方面关押。菲总统府负责来访部队协议实施的总干事奥班14日坦承，即便菲政府提出羁押请求，美国也有权拒绝。菲外交部发言人扶西同日也指出，《来访部队协议》中没有把肇事美军交给菲政府羁押的条文。也就是说，对于一起美军人在菲领土的犯罪行为，菲政府竟然说了不算，最终要看美国的脸色。这自然引发菲百姓的极大不满。14日，50余名菲民众强闯美国大使馆，要求废除菲美《来访部队协议》以及菲美《强化防务合作协议》。同一天，菲参议员埃斯库德罗也公开呼吁，应对协议的有关内容进行修改。

    舆论认为，美国大兵这次惹祸的时机实在不对。2005年，同样在苏比克，因美海军陆战队士兵史密斯强奸菲女子妮科尔一案，曾引发菲社会各界对菲美《来访部队协议》的声讨。而这一回，恰逢菲最高法院正在就4月份菲美刚刚签署的《强化防务合作协议》是否违宪进行审查，有关司法管辖权问题是审查的关键内容之一。值此关键时刻发生这样的案件，自然对协议通过审查不利。

    案件发生后，菲美政府不敢大意，赶紧灭火，以免因这个小案子坏了菲美军事合作的大计。菲律宾外长德尔罗萨里奥13日表示，他已经与美国使馆官员会面，将与美方密切合作，确保正义得以伸张。菲新闻部长14日也表示，虽然一些组织可能利用这起犯罪事件反对菲美《访问部队协议》和《强化防务合作协议》，但是阿基诺政府不会因这起事件而停止菲美合作提升菲防卫力量的政策。美国驻菲使馆声称：“将继续与菲执法部门就调查的每一个环节进行全面合作。”正在菲律宾访问的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萨缪尔·洛克里尔也下令，在调查结束之前，暂停美军舰离菲。

    说穿了，菲美的表态只是联合向菲公众作的一个秀而已。以前述史密斯强奸妮科尔案为例，在强大的社会压力下，当时的阿罗约政府不得不要求美军交出涉案士兵，并将之判刑入监40年，但却一直在美国人的关押之下。更有甚者，当社会舆论风平浪静后，2009年菲法院又改判史密斯无罪释放，原因是“妮科尔拿不准自己是否被强奸”，而受害女子则被悄悄安排去了美国。这一次估计也会如法炮制。目前，凶手仍在美方控制之下，至今，菲方并未提出任何移交请求。说到底，菲律宾遇害者的正义能在多大程度上伸张，固然要看菲社会舆论的反应，更要看菲美两国的政治需要。

    （本报马尼拉10月1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