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二战时期,中国人民也遭受过类似的悲惨经历;对于那段历史,我们有着相似的记忆。所以我相信,中国观众看到我父亲的画作也会产生共鸣。”
“我父亲的画作就是独一无二的证词——一位幸存者的证词,同时也是一种警告:不要遗忘历史,更不要让历史重演!”
“我用图画为世界上所有民族建了一座纪念碑。任何一个人,无论种族、宗教信仰或政治信念如何,都不应再遭受类似的灾难!”已故奥地利画家、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阿道夫·弗兰克尔在其所留不多的文字中留下了这句话。弗兰克尔更有力的鞭挞和呼喊,则回荡在他的2000多幅描绘集中营人间地狱的画作中。他的作品曾在奥地利、德国、以色列、波兰、美国、意大利、斯洛伐克和克罗地亚等国展出,所到之处,引起强烈反响。近日,记者采访了画家的儿子,同时也是展览的组织者托马斯·弗兰克尔。
阿道夫·弗兰克尔1903年生于斯洛伐克的一个犹太家庭,二战期间于1944年因其犹太人身份被法西斯分子逮捕,随后被遣送至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比尔克瑙集中营。一夜之间,他从一个丈夫、父亲以及室内装饰公司的老板,变成了文身编号为B14395的囚徒,和成千上万名犹太人以及其他被强加了各种罪名的人们一起,开始了人间炼狱般的经历。
奥斯维辛是纳粹德国最大的集中营,且素有“死亡工厂”之称,由三个主要营地组成,其中的奥斯维辛二号(即比尔克瑙)属于灭绝营,更是地狱中的地狱,其主要任务是在毒气室进行大规模屠杀。二战期间共有约96万犹太人、7.5万波兰人和1.9万吉普赛人在此丧生。
阿道夫·弗兰克尔在其回忆文字中写道:“在那里,囚犯的生活条件极其恶劣,受尽非人的折磨。大人、孩子,甚至婴儿,在毒气室里痛苦地死去。他们是药物和毒针的试验对象,他们被奴役,被绞杀,被严寒、折磨、饥饿、奴役致死。许许多多人选择自杀来避免种种羞辱和折磨。这就是奥斯维辛-比尔克瑙,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坟墓!”
在这噩梦般的折磨中,阿道夫·弗兰克尔熬到了1945年苏联红军解放奥斯维辛的那一天,他重获自由,成了“死亡工厂”的幸存者。从集中营被释放后不久,弗兰克尔开始创作有关纳粹集中营和大屠杀的作品。托马斯说,父亲回来后,对在集中营遭受和目睹的一切几乎闭口不谈,他选择通过画布和画纸来表达他所见到的令人发指的恶行及其造成的心理创伤。至1983年在奥地利去世前,阿道夫·弗兰克尔画了约250幅油画以及2000多幅素描,油画色彩鲜艳而浓重,对比夸张,线条扭曲,冲击力极强,令人震撼,参观者无不动容。有人评论说,阿道夫·弗兰克尔的画,是一面清晰的镜子,也是一座活生生的纪念碑。
“当我拿起画笔,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手去捕捉成千上万犹太人以及其他囚犯们眼中无法形容的恐惧。”阿道夫·弗兰克尔说。他亲眼见证了这种恐惧,在这无法忘却的恐惧中,那些落在画布上的色块逐渐变成了一张张脸,有时候是动物,或是半人半兽,在这个过程中噩梦开始重现:“我清楚地看见,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狠命打我,踩在我身上跳舞。我还看见,另一个人用棍子抽打我裸露的后背,无法忍受的疼痛变成尖锐的叫喊声,至今仍回荡在耳畔。我还看见成群的耗子,又肥又丑的耗子,在这人间地狱只有它们才吃得肥肥胖胖。还有尸体焚烧时发出的恶臭,以及焚尸炉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这景象将纠缠我直至末日,这恶臭令我窒息。”
作为目击者和受害者,阿道夫·弗兰克尔竭力想呈现那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呈现那几百万犹太人和其他狱友、孩子们以及那些未及出生的胎儿们冤屈的命运。每当这种时刻,他就被正义的愤怒、被刻骨铭心的记忆紧紧攫住,他想用双手捕捉住这些瞬间,想把它们表达出来,从而让这场悲剧变成对后人的警示。
作为画家的儿子,托马斯·弗兰克尔幼年时因父亲入狱而被迫和母亲一起东躲西藏,颠沛流离。随着年岁渐长,他慢慢理解了父亲创作的用意。父亲去世后,为完成其遗愿,托马斯开始在不同的国家和城市举办画展,并从2006年开始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开设长期展览。他期待将来也能在中国举办父亲的画展。他说:“二战时期,中国人民也遭受过类似的悲惨经历;对于那段历史,我们有着相似的记忆。所以我相信,中国观众看到我父亲的画作也会产生共鸣。”
托马斯和父亲有着共同的愿望,那就是通过这些画面,让世人记住法西斯及纳粹在二战大屠杀期间非人的暴行,以及千千万万无辜的人们所遭受的屈辱和苦难。“我父亲的画作就是独一无二的证词——一位幸存者的证词,同时也是一种警告:不要遗忘历史,更不要让历史重演!”
(本报萨格勒布10月3日电 本报驻萨格勒布记者 张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