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恐有生之年,难见刻石回国,但愿后继有人,中华儿女能早日完成追石梦。”在73岁的古稀老人王仁富心中,怀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梦想——希望被日本所掠的唐鸿胪井刻石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
为此,吉林省白城师范学院原图书馆馆长王仁富,倾其二十年心力,奔走于祖国各地。正如他60岁生日时在黄金山唐鸿胪井刻石遗址所述:“不是无端苦行吟,国宝流失国耻深。捧出十万追讨语,呼唤千秋儿女心。”
为使臣正名,与刻石结缘
1994年农历正月初六,王仁富在翻阅有关唐鸿胪井刻石的书籍时,认为碑文的传统断句“鸿胪卿崔忻,井两口”不妥,“忻”应是动词,当“开凿”讲,断句应为“鸿胪卿崔,忻井两口,永为记验。”王仁富说,“忻”字下断,既符合鸿胪卿“凿井刻石”的事迹,又符合中国语法“对偶对仗”的习惯,而使臣的名字应为史书中明确记载的“郎将崔”。
唐鸿胪井刻石,是辽宁省旅顺黄金山下一块重约25吨,体积为十余立方米的天然硕石。公元713年,唐玄宗遣鸿胪卿崔从长安前往辽东,册封靺鞨首领大祚荣为渤海郡王。次年夏天,完成使命后的崔原路返回长安,途经都里镇(现辽宁旅顺),在黄金山下凿井两口、刻石一块,以此纪念册封盛事。
王仁富说,这块刻有29个文字的巨石是“渤海”归唐的实物验证,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具有主权意义的重要文物,是中华民族团结统一的象征。遗憾的是,1908年,刻石被日本海军掠走,藏于日本皇宫。
1994年7月,王仁富发表了《现藏日本皇宫的唐鸿胪井刻石探讨》一文,阐述了对刻文断句和唐鸿胪卿之名的质疑和订正,成为中外学术界首篇为刻石的建立者崔正名的文章。
王仁富说:“就是这一次为使臣正名,令我牵挂起一件流失在日本皇宫的文物国宝。”
为寻国宝铺路,辗转于祖国各地
1994年11月,王仁富第一次来到黄金山唐鸿胪井刻石遗址,看到的只有文物遗址保护碑——“鸿胪井之遗迹”碑。王仁富在心中许下诺言,要让国宝重回祖国。2001年,60岁的王仁富从广州首站前往全国各地,宣传为祖国统一作出贡献的唐使臣崔,寻找崔氏后人。2004年,“唐鸿胪井碑研究会”在北京成立,在研究会中担任学术委员和组织委员的王仁富,把研究会的成立看作刻石回归活动的里程碑。2005年,该研究会派人前往日本,取回了唐鸿胪井刻石在日本皇宫的照片。这是唐鸿胪井刻石研究史、回归史、保护史中的重大事件,也是研究会成立后取得的重要成果。
在王仁富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人支持、援助和加入刻石回归的爱国活动,有的寄来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防止非法贩运文化财产的《章程》,有的致函提醒、帮助王仁富策划刻石回归活动。王仁富备受鼓舞,不辞辛苦地奔波于国内各高等院校,为在校学生讲解唐鸿胪井刻石的故事。无论在哪个讲堂上,只要讲到文物被掠时,他都十分动情;无论哪位老师或学生询问刻石的情况,他都耐心回答。
多年来,在北京师范大学、重庆大学、海南大学等高校自费讲学24场的王仁富,从未计较过路费的多少,从未考虑过自己年事已高。他常常忽略饮食和就医,却不忘告诉同学们:“中国的未来在大家,我希望在我之后,有人来接替我,为国宝回归铺路。”
为圆刻石梦,不遗古稀余力
2011年,日本3·11大地震后,王仁富致信日本皇宫,捐款叠鹤慰问灾民,并询问唐鸿胪井刻石是否保存完好。“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信件从北京发出6天后,我就收到了负责日本皇宫事务的宫内厅长官羽毛田信吾的复函,信中他不仅感谢我的友好慰问,还明确表达了刻石在日本皇宫内平安的消息。”
“这封简短的回信结束了103年来,日本皇宫没有披露过唐鸿胪井刻石现状安危等任何文字信息的空白。”再次展开阅读多遍的信件,王仁富仍激动不已,“唐鸿胪井刻石是目前已知鸦片战争以来,中国被掠到海外分量最重、体积最大的文物,我希望这块中华民族的伤心石,能早日变为推动中日友好的铺路石。”
2014年6月,王仁富与8名志愿者汇聚北京西城区“报国寺”,召开“纪念国宝唐鸿胪井刻石建立1300周年座谈会”。7月,他所在的白城师范学院召开了“纪念唐鸿胪井刻石建立1300年学术研讨会”。8月,中国民间对日索赔联合会向日本天皇明仁和日本政府致函,要求日本归还所掠文物“唐鸿胪井刻石”,这也是中国民间首次向日本皇室追讨文物。
已经73岁的王仁富,在20载“追石路”中的每一天,都热切而深情地盼望着唐鸿胪井刻石早日回到祖国的怀抱。他曾经这样形容自己的“刻石梦”:“每一抹斜阳,都望眼欲穿;每一个佳节,都黯然神伤;每一场秋雨,都泪湿衣衫;每一路春风,都抱有希望。国宝,中国没有忘记!”(本报记者 曾毅 本报特约记者 任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