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说爱

    岁月长河中，爱情如波浪涌动，使生命美丽、丰富；也旋动成命运的漩涡，带来欢乐，更带来痛苦。在不断变革的当代生活中，爱情本色何在？也许溯文化源流而上，在《诗经》那里，可以探求到上古祖先们“发乎情，民之性也”的本真爱情。

    《关雎》中写道，在黄河岸边，雎鸠关关啼鸣，相互和应，美丽的姑娘在“参差荇菜”的田野上“左右采之”，一见钟情的小伙子“寤寐求之”，男女双方互相倾慕，点燃了热烈的感情。《蒹葭》中描述的“在水一方”，盈盈秋水，似乎是相爱者之间的脉脉深情。“道阻且长”意味爱情之路有阻遏、坎坷，一个痴情者坚持不懈地跋涉而求索。《周南·桃夭》则是贺婚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贴切地渲染了新婚的喜庆气氛。爱情从萌生走向成熟，进入婚姻的殿堂，应该有“灼灼”的容貌韶华，有“夭夭”的品质光彩，和谐于一身而显现美轮美奂的魅力。当然，爱情中并不是只有欢乐，《击鼓》写征战在外不能归的士兵，面对狼烟断续，枪寒剑冷，想起和妻子分别时的话语，“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发自肺腑，动人肝肠，痛彻心扉。爱情中的生死相依格外令人动容。

    生活原野上，爱情让精神丰富，让生命单纯。人与自然的矛盾，人与社会的问题，人与自我的纠葛，当然会冲撞爱情，影响爱情。然而，在真爱面前，欢笑和幸福会增加爱情的光华；泪水和灾祸却不能使爱情黯然失色。真爱，在心灵天平上是平衡的，在社会镜像中是真诚的，在人类文化长河里是美丽的。

    劳动人民在情感生活中，形成了优秀的爱情品质——爱要真挚，情要坚贞。汉乐府民歌中的《陌上桑》《孔雀东南飞》都是表达着对忠贞爱情的赞叹。一个是“秦氏好女”罗敷，采桑时遭“使君”调戏，她严词拒绝：“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这里强调的“自”，就是认为各自应该忠诚于自己的爱情。另一个是勤劳贤惠的刘兰芝，因不讨婆婆喜爱而与丈夫焦仲卿殉情，她以自己的生命呼喊：爱情就要像“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一般坚贞。

    人们的爱情婚姻生活，受到社会的影响，也囿于物质和精神的制约。元杂剧《西厢记》讲了崔莺莺和张生的恋爱故事，他们始终追求真挚的爱情，最初是彼此对才貌的倾心，经历了联吟、寺警、听琴、赖婚、逼试等曲折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以门第、财产和权势为条件的择偶标准的违忤，他们憎恨“蜗头虚名，蝇头微利，拆鸳鸯在两下里”，而“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把爱情升华到了最高点。

    唐代白居易的《长恨歌》，成就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句写尽了这对鸳鸯之间的真挚爱情，而“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更是余音绕梁，生动地刻画出了他们的爱情悲剧。或许他们愧对天下百姓，但是在爱情之中，他们对于双方无疑是忠贞的。伟大小说《红楼梦》中，主人公们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婚姻。贾宝玉、林黛玉用血和泪刷新了爱情的地平线，他们厌恶封建知识分子的仕宦道路，反对“男尊女卑”的道德礼教观念，彼此以为“知己”，永远厮守，两相情悦，出于真性情去爱，爱得无怨，无悔，爱得执着、无畏，至死不渝。这是超世脱俗的高贵、纯洁之爱，是理想化的灵与肉碰撞的精神企恋。

    而今现实社会生活中，某种程度上，爱情价值观改变了，过分讲究人的容貌、长相和财富，甚至，爱情成了名利的附属物。这是爱情的劫难。古希腊哲人说，理性存在于头部，激情存在于胸部，欲望存在于腹部。爱情应该回归于人尚真的心灵，回归于向善的行为，回归于为美的生活，书写更美丽、更璀璨的爱情诗篇。

    （作者单位：甘肃平凉师范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