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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8月08日 星期五

    最美乡村教师抗震救灾手记

    “比干粮和水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在替别人着想”

    云南省会泽县纸厂乡龙家村小学校长 刘顺跃 《 光明日报 》( 2014年08月08日   05 版)
    刘顺跃在认真登记地震房屋损坏鉴定调查表。本报通讯员 高大正摄

        编者按

     

        在2013年的“寻找最美乡村教师”活动中,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纸厂乡龙家村小学7位80后乡村教师“会泽七子”团队获得“最美乡村教师”荣誉称号。会泽县紧邻鲁甸县,地震也造成了会泽县人员伤亡、房屋倒塌。正在放暑假的七位老师第一时间赶回学校参与救灾。本报联系上了“会泽七子”教师代表、会泽县纸厂乡龙家村小学校长刘顺跃,他讲述了自己参与救援抢险的经历和当地干部群众、解放军官兵抗震救灾的感人故事。

     

        8月3日下午,我在去接父亲的途中。车到半路上,听到一声巨响,只见路边山上掉下一块很大石头,落在车前40米地方,我都被吓傻了。下车后,看到附近的村民都惊慌地从家里跑出来,这才反应过来:地震了。

     

        我很想回老家看看,可就在这时,学校打来电话,要我快速赶回去查看灾情。回纸厂乡的路全是泥巴路,还不时在垮塌。等赶回纸厂乡龙家村小学时,天快黑了。那个时候,我完全弄不清楚地震是几级,也不知道震中在什么地方,我看到学校校舍上有很多裂纹,学校附近村民的房子也有些倒塌了,就知道挺严重的。查看完学校灾情已是晚上9点多,我得知江边村受灾严重,就又赶到江边村去救援。

     

        乡里车辆下不去,救援人手非常紧张。应指挥部要求,我留在指挥部,算是在机动组工作。我们主要是负责搬运帐篷、棉被、食物、饮用水、发电机这些物资,把它们从车上卸下来,送到受灾的小组,最远的小组得走两个小时。那天晚上,我们5个人抬着一部发电机,送到新发村小组,那个发电机很重,还加满了油,有七八十公斤重。当时还下着雨,路上非常泥泞,我们两个人一组换着抬发电机。等回来的时候,我的脚都迈不开了,这才发现,自己已累得风湿病复发了,特别是走下坡路时,要咬着牙艰难地撑着。

     

        那天晚上,我们走在江边,每隔几分钟就会听到一声巨响,开始以为是山上掉石头,后来才知道是牛栏江的水漫上来把房子淹了,是房子垮塌的声音。村民都不敢住在家里。在路边,有的五六个家庭十几口人挤在一个用塑料布搭起的棚子里,还有的一家老小顶着一张塑料布就坐在地埂边。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人休息,要赶着送物资、查看灾情。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忙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看到灾情这么严重,我也不觉得累,有活就赶紧干。不只是我,我们没有人顾得上休息。凌晨5点多,我查看灾情回到指挥部,那时余震频繁,隔十几分钟就有强烈的余震,指挥部就在村委会,村委会的房子都会剧烈晃动,天花板上尘土直往下掉,让人惊魂未定。我们都跑出去,可是指挥部的领导不到一分钟,又十万火急地跑进去。

     

        天亮以后,指挥部把我们在场的人临时分组,一个组3个人,我们组负责老房子村民小组所有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救援力量不断加强,到上午9、10点,指挥部分给我们组60个官兵。我们组的工作是逐户统计受灾情况,排查是否还有人被困,并组织紧急撤离。有两户离江最近的人家,村民跑出来后,没有及时把家里的钱和证件转移出来,后来堰塞湖把房子淹了,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村民哭得很惨,哭得我心都碎了。

     

        江水在逐步上涨,每一小时就上涨一米,我们要在房子被淹之前尽量统计受灾情况。有一个老大娘,死活要回去抢财产,当时她的家人拖着她,我们也苦苦劝她。“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有的”,我一遍遍跟她说。在这之前,我还能很理智地去处理各种事情。可在那一刻,尽管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跟着落泪。

     

        4日中午,那户证件都没有抢救出来的人家,大人哭小孩也哭。当时官兵听见了,把兜里装着的唯一的一小包压缩饼干给了他们。我们也很饿,都没有吃东西。在这之前,有干粮陆续从我们小组经过,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去向他们要一瓶水、一块饼干。我们都知道,这些物资要先运到更需要的地方。我在那里登记表格,站起来都快晕倒了,那个老乡看到了,就非要给我一块饼干,我对老乡说:“我身体很好,没有关系的,能挺住的。”但是那些老乡,看着我们在不停地忙碌,就骗我们说:“我们吃够了。”硬是要给我饼干。我们也骗他们说:“我们在指挥部吃过了。”这令我非常感动,比干粮和水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都在替别人着想。

     

        4日那天最难的是找地方搭建帐篷,指挥部要求我们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搭帐篷。但是江边村地势陡峭,选址非常难。可是这在消防官兵那里也没有那么难,他们是主力军,像搭建帐篷都是靠他们干。4日凌晨三四点,我看到他们好不容易得空,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外面院子里的地上,他们太累了!睡了一小会儿,天亮了,又打起精神干活,真的是钢铁般的意志。

     

        4日那天,忙到下午四五点,我们把受灾情况基本统计完毕,需要紧急转移的都转移了出来,帐篷搭建好了,需要发放的干粮、水等物资也都发放完了。夜里11点多,我终于回到纸厂乡休息了一晚。

     

        (刘顺跃口述 本报记者方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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