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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7月22日 星期二

    教育沙龙

    “非常”人才要不要“非常”培养

    《 光明日报 》( 2014年07月22日   14 版)
    顾明远
    周建华
    孙云晓
    施建农
    张 盈

        时间:2014年7月10日

     

        地点:光明日报

     

        主持人:中国教育学会会长钟秉林

     

        嘉 宾

     

        顾明远  中国教育学会名誉会长

     

        周建华  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书记、副校长

     

        孙云晓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

     

        施建农  中科院心理所超常儿童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张 盈  北京四中道元班班主任

     

        最近,北京四中道元班高二学生齐麟致要休学一年办公司了。这个被同学老师称为“小乔布斯”的编程高手的“惊人之举”迅速引来了众多关注。与之一同进入人们视野的,还有专门培养在某一领域具有浓厚兴趣的“超常少年”——四中道元班,为他们创设完全不同的学术支持和学习环境,探索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路径,正是四中道元班的初衷。

     

        为特殊人才开辟特殊的成长路径,这样的尝试不只四中一家。1985年,人大附中建立了数学学校、足球学校、管乐学校、外语学校和发明创造学校。在选拔和培养上,从重视数学到多学科发展,从偏重视学生的学习成绩到注重各种特长潜能,从偏重智力因素发展到智力、非智力因素兼顾考虑、双重并举,从结果导向发展到过程性评价。经过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不间断地培养,人大附中培养出了一大批各个领域的拔尖创新后备人才。2010年,人大附中申请并经上级批准成立了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基地,其目标之一就是努力打通大中小幼各个环节,争取突破现有的高考政策瓶颈,探索人才成长的绿色通道。

     

        一方面是对于拔尖创新人才的急切心情,一方面几十年里似乎又少有大师级人物出现。现在,确实需要我们对人才培养进行反思:对一些超常少年要不要特殊培养?历史上大师的最终成功靠得是什么?

     

    主持人开场语

     

        今天的议题就是:“非常”人才要不要“非常”培养。这应该是很受关注、非常敏感的话题。有的专家说这个问题不好谈,越不好谈我们就越得谈。一方面,这涉及什么是“非常”人才?怎么甄别?怎么判断?另一方面,真是“非常”人才判断出来以后,怎么培养?是和其他的人一样来培养?还是单独培养?如果单独培养是从基础教育开始,还是从高等教育开始?都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做法,请大家畅所欲言。

     

    是“散养”还是“专门培养”?

     

        教育公平主要是指接受教育机会的公平和教育过程的公平。教育过程的公平需要政府提供公平的资源配置,而资源配置的公平要适合每一个学生,不是人人都一样,不是平均主义。 ——顾明远

     

        拔尖人才的产生最核心的因素有两个:一是先天的遗传禀赋,这是基础。二是后天的环境条件。现在有种误解把教育均衡等同于教育平均,一提教育均衡,就是所有的同学应该享受一样的教育。教育公平,教育均衡,应该是每个学生享受适合他的教育。——周建华

     

        顾明远:公平是从社会学角度讲的,从教育学角度看,与公平相对应的就是如何培养人才。教育公平可以是制度的公平,权利的公平。从教育过程的公平来讲,我们政府要提供公平的资源配置,不要搞重点学校、非重点学校。而资源的配置需要适合每一个学生的发展,也不是说一样的就是公平。学生是有差异的,有的智商高,有的智高低;有的逻辑思维强,有的形象思维好。给不同的学生配置不同资源,这不是平均主义。说到结果的公平,是指每个人的潜在能力得到充分发挥,就是最好的公平。

     

        周建华:我们中国的基础教育模式对提高平均水平是非常有益的,美国基础教育的模式让最拔尖的人脱颖而出是最有利的。所以现在,美国倒过来学我们,全州统考,考试的分数和老师工资还要挂钩,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学一学他们是怎么培养出拔尖人才的。培养拔尖人才最核心的因素有两个:一是先天的遗传禀赋,这是基础。二是后天的环境条件。现在有种误解把教育均衡等同于教育平均,一提教育均衡,就是所有的同学应该享受一样的教育。教育公平,教育均衡,应该是每个学生享受适合他的教育。

     

        具有优势禀赋的儿童是客观存在的,这种客观存在是可以早期发现、早期培养的,这种培养和教育均衡并不矛盾,起点上做到有教无类,在教育的过程中因材施教,最后便是人尽其才,这也是结果的公平。我们现在的研究发现一个杰出的人才需要这样几方面的因素:第一,他所在的领域,他正好具有优势的遗传禀赋,他对这个东西特别感兴趣;后天的教育,后天的环境又赋予他这方面很好地发展,再加上持之以恒,他可能是这个领域最杰出的人才。

     

        施建农:教育的问题本身是一个长时距的问题,需要10年,20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看到结果,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而且,这个结果还会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我们这个社会本身在变,对人才的要求,对人才的标准也在变。

     

        我一直认为,既然人和人是有差距的,社会对人才需求又是多样的,对人才需求的多样化,就要求我们培养人才方式的多样化,人才培养方式的多样化又要求更有弹性的体系,要允许多样化教育模式的存在。建立一个包容性强的体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把所有的东西弄得很死,用统一的模子去套所有的人,那么出来的人才都是一样的。美国社会用来批评美国学校的有一幅漫画非常生动:画面是穿着五彩缤纷服装进校门的学生们,出来时都成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有着同样的面孔,穿着同样的衣服,看上去整整齐齐的。那是人家批评美国的学校教育限制了人的多样化发展。那么,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教育体系到底在人才多样化发展的面在起什么样的作用呢?这值得我们思考。

     

    是从娃娃抓起,还是从大学抓起?

     

        实验班、早培班不是不可以办,但是我们不可以去掐尖。用考试的办法来选拔那不行的,要真正看到他在某一个方面兴趣,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要从小培养学生对某一些方面有兴趣、爱好,这样才能够真正出人才。

     

        ——顾明远

     

        张盈:道元班旨在用学生的兴趣引领其发展。班里有不同兴趣领域的孩子,比如有播音主持特长的,有电影特长、写作特长、漫画特长的,还有计算机、天文、工程、生物、化学、古体诗词特长的等等。12个完全不一样的孩子在一个班,同时又要达到高中毕业生的学业水平,有的甚至还要高出同龄孩子很多,怎么上课?对此,道元班采取了分层教学,以最大程度满足不同学生的学业需求,所以在道元班经常见一个老师给三四个甚至两三个孩子讲课的情况,而为了满足这样的教学要求,学校对道元班的师资可以说是精挑细选。

     

        道元班的实践有很多挑战,不仅有选拔和培养,出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与其他传统班级不一样,他们的必修课程进行了适当地压缩,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重复性训练,而把更多的时间是留给孩子进行自主探究和研究交流。然而,每个孩子在自己兴趣领域内的发展以及相关的研究成果很难得到国内大学的认可,所以大多选择出国,而且从目前已经出国的孩子看,国外大学对于道元班的培养模式还是相当认可的。当然,我们也有参加高考的学生,只是他们需要多花一点时间适应高考的系统和模式——当然,这也是道元班的一个困惑。如果有更多的国内大学关注道元班的学生也许情景会有更好地改变。

     

        顾明远:实验班、早培班不是不可以办,但是我们不可以去掐尖。用考试的办法来选拔那不行的,要真正看到他在某一个方面的兴趣和特长,没有兴趣就没有学习,要从小培养学生对某一些方面有兴趣、爱好,这样才能够真正出人才。我们的教育是要培养他的兴趣,激发他的兴趣,更加促进他的兴趣。我们课程的安排,如北京十一学校走班制,就是为学生提供一个选择,要把选择权还给学生,一定要培养他的兴趣、爱好。

     

        有一篇文章说到我们跟美国教育的差距是从高中开始。小学、初中我们的基础比他们打得好;到高中,他们好的学校要求很高。初中,就是让学生自由地学,自由地发挥,到高中就冒出来了优秀学生。我觉得,首先要承认学生中存在着差距。第二,我们不能过早地就确立谁谁是天才,谁不是天才,要慢慢地在成长过程当中发现他、培养他。第三,我们要给学生提供不同的教育,培养学生的兴趣,把选择权还给学生,让学生自由发展。给每一个学生提供适合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最公平的教育。

     

        周建华:美国1972年成立天才儿童学院。现在,在每个州有专门的天才儿童办公室,就为发现天才儿童,专门有高校测试天才,给他们推荐好的“磁铁学校”。英国上世纪70年代成立了天才儿童国家学会,每年有专门的项目叫城市精英,通过这些专门的项目把这些项目移到全国1000多所中学,500多所小学,100多所大学,这是一个系统,而且加强规定布鲁斯大学高能儿童研究中心来协调全国的精英教育。印度全国有500多所天才儿童学校,招收农村的9到16岁的儿童,一切生活和学习费用都由中央政府承担,给寒门学子成才机会,既有学校,又有经济上的支持。

     

        这些年,我们除了自己的探索以外,还在考虑整体构建幼小中大一条龙人才培养的模式。我觉得,在强调教育均衡,教育公平的前提下,人才培养应该有国家队,跟世界上所有小学生比,我们培养的小学生不落后,中学培养出来的孩子不落后,大学培养出来的也不落后。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不落后。假如说我们培养的人才能够超越他们,这样,我们国家将来才能够超越他们。当然,社会层面的理解和包容非常重要。比如,家长会产生疑问:凭什么你们是天才,我们不是天才啊?因此,教育观念,课程,社团这些平台,教师队伍的构建以及评价体系的跟进,这些都是需要我们研究的。

     

        孙云晓:我们发现各种特殊的人才和创新的人才的培养,并不是说完全等着国家一定出台什么政策以后做的,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学校都完全具有这样可为的空间。最简单的办法是经常带孩子到博物馆、科技馆体验,看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什么事情做得比较好,说明他的优势可能在这里,这是父母可为的事。从学校来说更有可为的,比如说人大附中,开了几百门的选修课,那么多的课题研究和高考没有关系,这就是一个非常值得学习的做法。教育改革不是一定要等国家发布什么文件,当然国家发布政策是很重要的,对于发现人才、支持人才,每个家庭、学校、社区、社会有关的机构都应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才能给国家创新人才工程铺平坚实的道路。

     

    看兴趣还是看分数?

     

        班里有学生这样说:我有一种当小白鼠的感觉。如果进入高考班一起学习训练,说不定能考一个理想的大学。现在我的时间大多用在研究上面。但是,高考时候国内大学不认这个,非常要命。 ——张盈

     

        做你适合的事情你就有热情,就有创造力的,你就是天才,选择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你会认为自己笨得什么都不如,痛苦不堪。——孙云晓

     

        张盈:我们班里有学生这样说过:“我有一种当小白鼠的感觉。其实能够有大把时间泡在实验室里挺开心的,可真正面对毕业,面对接下来要走的路时,又有些忐忑。如果我一开始就进入高考班,老老实实和他们一起训练,现在可能会有比较好的应试技巧,说不定能够在国内考上理想的大学。现在我的时间大多用在研究上了,但是,高考的时候大学不认这个,非常要命。”所以,在道元班大多数孩子还是会选择到国外去寻求他更高质量的学习和深造。

     

        施建农:现在所有上大学的,至少有60%的人不是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专业,而是分数在这只能上这个专业。现在的大多数学生是被专业选择,这是最要命的。一定要还学生自主选择专业的权利,允许大学自主招生,也允许学生同时报考多个学校。这种形式在表面上看有重复,有点浪费,但长远来看,人才得到了合理地发展,是最大的系统性节约。

     

        张盈:道元班的教学模式和学生的学习模式一直是道元班研究的重要探索之一。有的学生在进入道元班之后不久告诉我,他爱上学了。这样一句话让身为老师的我听到后颇为激动,继续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说:数学课就很有意思。数学老师不是急着给他们传授知识,而是让他们凭借自己的兴趣去学。每个孩子用自己的“方法”去理解这一章节,回来给同学们讲自己最感兴趣的知识点。他的特长是计算机,擅长在网上搜索相关的材料,把信息整合后给同学讲。“这样非常符合我的口味?,我也愿意来上学”。

     

        还有一个学生,从高二下学期到现在累计一个学期以来的上课时间不到一个月,大多数时间他在请假进行自己的研究。这也是道元班提供给学生的自主发展的平台,不知道定义他为“非常”人才是不是合适?因为在我们看来,他与其他孩子无异,只是多了一份追寻自己梦想的执着与胆识。这个学生做事非常有计划性,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开始计划“我今天需要完成哪些事情”,每天晚上睡觉前还会检查“我今天完成了哪些事情”。他虽然请假在家,但是定期会给老师交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做了哪些研究,哪些完成,哪些还没有完成,一清二楚。这也是我们对于道元班孩子培养所期望的,期望他们能够真正把“要我学”变成“我要学”。作为学校,我们给他们提供更大更适合的平台。也许非常人才的成长有自己的规律,但是在我们还没有探个究竟之前,也许正如尼采所说:“别挡住我的阳光”。

     

        周建华:在早培班,我们在不缩短学制的条件下,扩充、打通常规课程,六年级至十二年级通盘考虑,部分学科的教学会根据知识发展穿越小学与初、高中课程的边界。开设常态化的研修课程:比如,每周抽出两个半天开设研修课,自八年级开设高级研究课程,适时向大学延伸(按个性化需求),探索和大学、科研机构的培养对接,这些并不是全部,社会实践也纳入课表。德育、体育还有一些特色课程。学生们还实地考察、调研,撰写了《湖南澧县留守儿童家庭调查纪实》。刘彭芝校长就曾寄语孩子们:希望同学们在未来的人生中勇于担当,乐于奉献,用爱心去创造奇迹。在担当中懂得责任,在奉献中收获快乐。

     

        人大附中的办学思想就是尊重个性,挖掘潜力,通过超常教育的实验项目,帮助我们认识教育规律,认识学生身心发展的规律和人才成长规律。我们学校理念是爱学生,尊重学生。怎么去发现他的优势、他的兴趣,怎么去提升他的能力,实际上都要有很好的平台,这种平台可以是课程平台,可以是社团的平台,也可以是对学生量身打造的个性化的平台,最终的目标就是发展与创新。学生的思想,兴趣,能力,意志力,都需要在这个平台上得以发现和发展。一所优质学校的优就体现在这里,除了优秀教育之外,还需要优秀教师和学生共同创造的平台。

     

    靠聪明还是靠非智力因素?

     

        我们发现,成才的关键不在于他早期聪明不聪明,而在于他的非智力个性心理特征:抱负、独立性、好胜心、坚持性、求知欲和自我意识。——施建农

     

        顾明远:美国优质高中的功课是很深很难的,德国、法国文法高中的课也非常深。但是我们与他们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我们的学生是“被学习”,“被教育”,学习是被动的;他们是自己学习,自己愿意学习,有兴趣地学习。不是说我们负担比人家重,人家的负担可能比我们还重,问题是人家是自愿学习,自己选择学习,我们是“被学习”,“被教育”,所以负担重,差别就在这个地方。

     

        周建华:我们的孩子,少时刻苦,但不少却是在大学“过童年”。

     

        孙云晓:我们连续10年做了中、美、日、韩高中生的比较,今年完成的科学意识比较研究发现中国中小学生对科学很感兴趣,但是年级越高越不感兴趣。高中生未来选择一个和科技有关的工作的时候,在四个国家中比例是最低的。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们学生到了高中的时候,评估的体系是非常单一的,就是上大学,就是考试,不能想自己的事情了,各种压力之下慢慢就放弃了自己的兴趣与梦想。怎么样能够让各式各样的人才都能获得成才,面临很多的挑战。现在,我们为了追求教育公平,采取了很多强有力的措施,有好的一面,同时,也有一种平均化的、模式化的问题的出现,在这样的过程当中构成一种新的伤害,一种束缚。

     

        施建农:有些小时候很聪明的人长大了却学不下去了。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教育不是以孩子的兴趣为导向的,而是以考试分数为导向的。我在耶鲁的时候碰到一个北大的学生,他告诉我,现在特别无聊,要换导师。问他“为什么换导师?”他说:“导师太忙了,很难见到他,而且不知道干什么。要找一个能告诉我下一步干什么的人。”这是典型的中国式的成长,都是被规定了下一步干什么,下一步干什么。到最后,他不知道自己干什么。

     

        我们做过一些比较,超常儿童后期发展得比较好的,真的不在于不他早期聪明不聪明,因为他们小时候都是超常儿童,而是在于他的非智力个性心理特征,比如,抱负或者志向,也就是理想,他知道自己将来希望干什么。又如,独立性,他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判断力和决策能力。还有好胜心。这里的好胜心不仅指争强好胜,还指战胜自己,克服困难意志和能力。另外,坚持性、求知欲和自我意识都很重要,特别是坚持性。因为做任何事情心血来潮一时冲动都是容易做到的,但要持之以恒,几十年如一日去做一件事情就非常难了。坚持性是人最后成功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志。

     

    主持人结语

     

        “非常”人才要不要“非常”培养涉及因材施教的问题,这也是中国传统教育理念的精髓。要承认差异,同时要尊重学生的选择权,尊重学生的个性、特长和潜能的发挥。要深化教育领域里面的综合改革,需要社会,家庭,学校的这样的协调的配合,需要各个不同教育领域,高等教育,基础教育,学前教育这样系统的改革,没有教育内部和教育外部,政府,包括舆论这样配合推动,有些改革很难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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