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与中华思想文化的天然联系
西方思想传统的主流大前提,于比较中西哲学视域可概括为“一多二元”。“一”是指形而上学的超绝造物神或唯一真理;“多”是“一”主宰下“宇宙间的一切(含人)”;“多”以形而上学的质相个体性、互不联系、二元对立为存在形式。这个术语还表示:无论“一”与“多”之间,还是“多”彼此之间,存在的关系都是单向线性、二元对立的。另一方面,中国传统天道万物观,可概括为“一多不分”。中国没有西方形而上学的超绝造物神或唯一真理的“一”,也没有西方形而上学质相的个体性、互不联系、二元对立的“多”。“一多不分”的“一”,是相系不分致使的一切事物呈现“浑然而一”;“多”是指内在互系、呈现浑然而一状态的万物多样性。所谓“一多不分”是“一”中有“多”、“多”中有“一”;“一”与“多”互为存在的必要条件。
马克思主义无神论彻底否定主流的造物神(或唯一真理)本体论,申明一切皆是互相联系,宣称变化为自然宇宙的本质,恰是从“一多二元”走向“一多不分”的思想形态,所以可称为“异军突起”,所以演变为西方的最能与中国对话的部分。马克思主义走向“一多不分”,与中国思想传统就有了天然联系性。天然联系性致使马克思主义有了实现中国化的潜在性,而后与中国天道万物观结合为现代新思想意识形式。讲“天然联系”,是对于非天然、非联系的区别,是就其源自人类经验而非来自形而上学抽象概念而言。也即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天道万物观,都是出自人的经验对自然世界的感悟而形成的认识,都不是出自对上帝造物(或唯一绝对真理)前提的假设。这点的共同,是天然性,是深层次的精神相通之处,二者因此而可沟通、可融通乃至结合。
中国现代马克思主义话语承载中华思想内涵
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土地的落户形式,大量是对原传统的再阐释与改造,中华传统思想文化换得在一套全新现代语言体系中的弘扬。这方面,有大量细致分析工作可做。
比如,到底中国化是什么?是如何化的?现代新话语深层承载的是什么中华文化传统根源?可以简洁地说,它是转换视域与话语语境,即由马克思主义的西方视域与语境,彻底转到中国方面来。在这里,1)宇宙观上:马克思主义自然观转为与之相近的“一多不分”中华自然宇宙观;2)方法论上:得之与中国传统的辩证论的科学方法不谋而合;3)思维方式:马克思对内在联系的探求与“阴阳之道”、万物变通,皆可视为“辩证观”范畴;4)价值观:以“中和”思想为例,它根本表述的是所求之正当关系应达到的状态,是社会和谐与人人各得其所之状的大同涵义。这在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语境中是以“平等”喻意,也是从“仁”引申的社会平等。同时,“礼”也是“平等”,视为互相尊重与做好本分。
马克思主义承载中华文化内涵的例子不胜枚举,如:“为人民服务”来自“民本”或“大道之行”思想根源;“民本”被表达为“为大多数人的利益”“无产阶级利益”“劳动大众利益”“一切以国家民族利益,作为自己的根本利益”。好人、英雄,不是一时一事变成的,而是平常修养、改造世界观而来的;修养的目的,是为人民服务,是尽职敬业;不怕苦、不怕累、持之以恒,愚公移山等,是为人民服务应有之态度。共产党员修养,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闭门只读圣贤书,而是胸中时刻装天下,不忘现实政治;心里有政治即是有“治国、平天下”。修养不是个人的事,不是只有“圣人”需要,百姓不必;而是人人负责任,关心与参与监督政府,人人都不当小人。毛泽东在陕北说服人们联蒋抗日时说:“国家国家,没有国,就没有家,如果不把中华民族的存亡作为第一大任,那我们就不配做炎黄子孙。”这既是马克思主义,也是中华思想文化。
发展马克思主义必须与中国思想文化相结合
没有比马克思主义更能与中国思想文化契合的西方理论。“中国化”,就是化为中国的;先决条件是可在深层与中国传统思想融通,可转入中华传统视域与语境。
从20世纪初,整个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历史就是一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中国共产党发动、领导革命,社会主义建设与发展,以至改革开放,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始终是进行时的实践与探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中国现代思想史的主流。马克思主义嫁接到中国思想传统的大树,成为现代枝繁叶茂的社会主义中国新文化。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形式成为中国思想传统的现代形式,二者互系不分,相合则中国昌盛,相分则中国受挫。
21世纪的今天,中国面临百多年来空前复杂与严峻的局面。我们应清醒地意识到,中国道路的逻辑没有变,我们仍然是在近代以来先辈们以英雄气概开辟的路上走,继续着他们未竟的事业,应对形势的不断翻新。马克思主义没有过时,现实要求更自觉地使它与中国实践相结合,把题目选对、做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给中国带来光明;光明仍属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前途。
(作者单位:北京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