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屯事件”的真相是什么?谋杀张作霖的用意何在?近日,一份完成于1928年7月16日的第三方“皇姑屯事件”独立调查报告在江苏苏州被发现。专家认为,这份报告非常客观,或许能帮助揭开一些历史之谜。
一份尘封的调查报告
1928年6月4日,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乘坐的专列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处的三孔桥时,被日本关东军预埋的炸药炸毁,张作霖被炸成重伤,送回沈阳后,于当日死去。因事件发生在皇姑屯火车站以东,史称“皇姑屯事件”。然而,近年来,中外史学界不断有研究者分析认为,教科书上把“皇姑屯事件”归罪于日本人并不准确,张作霖或死于苏联特工之手。“皇姑屯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一位叫杨炎的苏州企业家表示,关于日本与“皇姑屯事件”的关系,他手上有一份详细的全英文“皇姑屯事件”调查报告。记者看到,这份调查报告共有28页,由31张照片以及文字资料和报刊剪报组成,分成爆炸现场、各方说法、吊唁现场3个部分。
一份珍贵的独立调查报告竟然在私人手里,其真实性自然会引起质疑。对此,江苏省中国近现代史学会副会长、抗战史研究专家张连红教授表示,这份调查报告是真实可靠的。“我看过这份报告,里面有很多原始资料,报告里收集到的照片也非常清晰,还有绝大多数照片的原始底片。”张连红说。此外,翻开调查报告,张连红发现,报告里的每页都盖有海岚·里昂的印章,说明这份调查报告最早是由海岚·里昂收藏的。海岚·里昂是张学良的私人飞机驾驶员。这也正好印证了杨炎的说法,即他去年在美国一个以西安事变为主题的拍卖会上,拍得了海岚·里昂的四大行李箱和八小纸箱的私人物品,其中就包括这份调查报告。
路透社的报道印证了日本欲盖弥彰
“爆炸案的始作俑者就是日本人。”杨炎说。调查报告的第一部分是22张10厘米×7.5厘米大小的黑白照片,反映了爆炸案现场,有支离破碎的列车车厢、扭曲变形的铁轨,还有装有手雷的铁盆、烧焦的尸体等。
在第二部分的各方说法中,日本媒体的说法引起专家们的关注。当年,有记者采访在华的日本专家,对方竟然表示是矿车上携带的雷管意外爆炸或附近煤矿爆炸造成的。此外,一份署名为“日本新闻局”于“皇姑屯事件”发生当天发布的英文新闻材料这样描述了皇姑屯事件:“早晨5点30分左右,张作霖大帅乘坐的火车专列在奉天附近经过时,被一个衣着平常的南方人扔了一颗炸弹。两辆车完全损毁。有数人受伤,但张作霖据称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车上的中国保安很快向袭击者开火,但是扔炸弹的南方人还是逃脱了。”“当天早上,有一些日本人在斜道上巡逻,遇到了两名可疑的衣着寒酸的中国人并逮捕。搜身发现他们带着两枚俄国产的炸弹,还有一些广东民主主义委员会的信件。爆炸发生时也有一些日本人目击到现场,但是他们保持中立,当车上中国人向袭击者开枪时,日方并没有开枪。”“很明显,日本人在极力撇清与爆炸案的关系。”张连红说。
除了日方的报道,一篇英国路透社的报道也格外引人注目。这篇报道不仅篇幅长,而且还附着采访手稿。路透社的报道称,中国军队事发前就希望在发生爆炸的铁路附近例行巡逻,但遭到了日本军队的阻拦。日方称,他们控制的铁路周边200米范围内禁止任何中国军人进入。作为第三方媒体,路透社的报道结合了大量事实材料,并从军事角度科学分析了这起爆炸案。报道指出了日方通报信息的几个疑点:第一,现场只发出一声巨响,与日方所说的两颗炸雷不符,两颗炸雷爆炸应该会发出两声巨响;第二,军事家现场勘查,判断应该有4—5个人花了约6小时埋了炸药,而不是扔炸雷;第三,日方在爆炸当天就发通报称是中国南方人所为,这不符合日本人处理火车暴恐事件常例,就算是普通人死于该类事件,日本人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请多方调查,而这次却草草结案下了定论。
张连红等专家表示,路透社的报道从多个角度推翻了日方通报的信息,可以看出,在“皇姑屯事件”中,日本人是欲盖弥彰。
捅破日方“烟幕弹” 有助于判断史实
关于“皇姑屯事件”的历史资料并不少,那么,这份调查报告又有什么价值呢?
南京大学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所所长张宪文教授说,首先,这是一份原始资料,具有文物价值。其次,这份报告为研究“皇姑屯事件”提供了新的视角,具有史料价值。
事实上,虽然日本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承认,自己是策划“皇姑屯事件”的幕后凶手,但1946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却没有对河本大作以及日本在“皇姑屯事件”上的责任作出明确裁判,这就导致中外史学界对“皇姑屯事件”各有说法,主要观点有两种:一是认为日本人策划了谋杀案;另一种说法认为是苏联特工策划了“皇姑屯事件”。张连红认为:“通过这份报告,我们至少能确定,日本人肯定参与了谋杀案。”也有专家认为,这份调查报告提到了俄国产的炸弹,但仅凭这一信息,还不能确认爆炸案一定与苏联人有关。
在张连红等人看来,这份调查报告的完成时间是1928年7月16日,是“皇姑屯事件”发生后最及时的一份报告,虽然报告并没有给出最终结论,但其大量相对中立的照片和文字材料则有利于捅破日方“烟幕弹”,帮助史学家进一步开展调查研究。(本报记者 郑晋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