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挝漫记

    巴塞位于老挝的南部，是老挝著名的旅游胜地，2010年老挝和泰国合拍了老挝历史上第一部现代意义上的电影《你好琅勃拉邦》，很多场景就取景于此。2010年10月至2013年10月，我作为国家公派汉语教师任教老挝国立大学中文系，其间曾两度赴巴塞游历，它独特的地理和人文环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是2012年10月，老挝国立大学为感谢在中文系工作的四位中国老师，特安排赴巴塞旅游作为福利。一大早我们就从万象启程，为解旅途寂寞，来了个中老歌曲大联欢。老挝老师先唱起了老挝革命歌曲《桑怒的姑娘》，这本是一首歌颂老挝民族革命时期老挝桑怒省姑娘一边努力从事生产活动，一边学习并使用各种武器抗击美国侵略者的革命歌曲。这种歌本该唱得激情澎湃，咬牙切齿，无奈老挝歌曲永远是一种低回婉转、平和中庸的曲调，就连这政治意味浓烈的革命歌曲也被老挝老师唱得优美抒情，实在让人感叹。接着我们起哄让老挝老师教我们唱老挝歌曲《占芭》。占芭是老挝的国花，是老挝人的最爱，占芭歌在老挝人人会唱。这首歌创作于法属殖民时期，主要抒发老挝人对故土和亲人的眷恋之情。老挝人个个能歌善舞，唱得大家群情激奋，我们几个中国老师也不甘示弱，唱起了《茉莉花》、《甜蜜蜜》等中国歌曲，还老夫聊发少年狂一番，唱起了《中国少先队队歌》。

    汽车一路穿行在贯通老挝南北全境的13号公路上，沿途是一望无际金黄的田野，偶尔可见成片高脚屋的民族村落。夜幕降临，无边的旷野墨黑得可怕，村民做饭燃起的熊熊篝火不时穿透神秘夜色，勾起关于家的无尽记忆，仿佛穿越时空回到生命原点，温暖如初。

    夜深时分，我们终于到达老挝四大城市之一的巴塞，巴塞位于老挝最南部，这里跟越南、泰国、柬埔寨三国接壤，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多国文化在此水乳交融，经济交流非常频繁，可以方便地购买到多国的产品。我们入住的华辉酒店，是华人的产业，在当地不算豪华，却干净整洁。巴塞有两家高级别的酒店，一是历史悠久的占芭宫殿，过去属皇家。一是新建的洛占芭酒店，属广东华侨产业，泰国诗琳通公主还亲自为此酒店书写汉字“大占芭”，复印件就悬挂在酒店五楼豪华套房区的门厅内。得益于独特的区位优势，巴塞华侨早先大多从事贸易，近年来老挝大力发展生态旅游，华人又积极从事旅游业，真得佩服华商的精明能干，在此开辟一片天地，拥有如此众多产业。

    当然巴塞城最富的还是道咖啡集团的老板，巴塞是老挝著名的咖啡产地，这里的波罗芬高原日照丰富，是咖啡的优良产区，老挝原是法国殖民地，殖民时代结束，喝咖啡的习俗也保留了下来，道咖啡是老挝咖啡行业的龙头老大，老板是个越南侨居女人，精明能干，听说半个巴塞城都是她的产业。早就听说越南女人能干，越战期间很多男人死掉，女人要养家糊口，不得不挑起生活的重担，真得佩服东南亚女人的隐忍坚毅。巴塞城里湄公河边耸立的巨大宫殿群，还未完全竣工，部分还裸露着水泥面，听说就是这个女人的产业，巴塞最大的综合性市场听说也是这个女人的产业，越南和老挝独特的地缘优势和长久以来的历史关系注定越南在老挝的发展比中国更为便利，相比之下，华人的优势并不突出，可以想见中国商人在此夹缝中生存之难，创业之艰辛。

    第二次访问巴塞是2013年5月担任第五届中学生汉语桥比赛评委期间。到达当晚，主办学校百细华侨公学的校董们为我们十几个人准备了十个菜和一盘炒饭，可以说比较节俭，但那天我们因舟车劳顿，进食并不多，一个盘里还剩了一些排骨，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华侨坚持把它吃完。其实他是巴塞城最大的冰块供应商，可以说家财万贯。老挝一年四季炎热，冰块是家家户户离不了的东西，此老华侨供应全巴塞城的冰块，生意做得够大，仍如此节俭，令人钦佩。华人精于计算，爱积攒，不惜力的天性注定了他们会站稳脚跟，生意越做越大。华人在老挝大都从商，从政较少，一方面现在老挝执政方大都以老挝主体民族老龙族为主，华人自称汉家，属少数民族，较少有从政的机会。二是老挝政府公务人员薪水低廉，一般华人子女有从商的家庭基础，也不太愿意从政。老挝政府提倡家庭经济，积极鼓励普通百姓以家庭为单位，从事农工商产业，又用佛教来调和意识形态领域内的矛盾，所以老挝整个社会阶层对立性小，民族矛盾相对不突出。华人在老挝社会的境遇相对良好。华侨学校办学质量受到社会认可，很多非华侨的后代也就读于华校，促进了汉语和中华文化在异国的传播。此次比赛中获得第一名的寮都公学的学生，就是老龙族，但多年来在华校学习，汉语成绩优秀。

    巴塞群山环绕，河流众多，物产丰富。两次游历期间，我们探访了瓦普寺、大金佛等人文景观和孔帕平、潘霜等大小瀑布。瓦普寺的建筑风格和年代跟吴哥接近，但规模却远远小于吴哥，2001年被联合国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印象最深刻的是神道山阶前那株盛开的巨大占芭古树，虬枝老干横斜逸出，白花点点映衬着满眼的苍翠，年复一年花开不败，见证了多少岁月无情，人事更迭。还有那号称东南亚最大瀑布的孔帕平瀑布，奔腾不息的湄公河在此遭遇暗礁，巨大落差形成瀑布，气势恢宏、声振林樾。瀑布的礁石上常有渔民借助绳索进入激流，用竹篓和渔网捕捉回流的鱼群，虽惊险万分，却收获颇丰。目睹此景，不由得让人感叹，无论多么恶劣的自然环境也无法阻挡人类获取食物的脚步。听百细华侨公学的老师说，此大瀑布附近由华侨投资修建成观光公园，迎接八方游客。巴塞拥有原始幽深的热带森林，姿态万千的大小瀑布，干净如洗的蓝天白云，仿佛童话般的世界，真不愧是人间新天堂。（作者单位：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