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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5月14日 星期三

    4月29日,中国文物学会20世纪建筑遗产委员会成立,这标志着一度被忽略的20世纪建筑遗产有了顶级保护团队——

    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吹响集结号

    作者:李韵 《光明日报》( 2014年05月14日 07版)
    上海外滩建筑群
    重庆市人民大礼堂。

    资料图片

        20世纪是人类文明进步最快的时代,一百年的时间,我国完成了从传统农业文明到现代工业文明的历史性跨越,而建筑正是对这百年历史最为理性、直观和广博的呈现。4月29日,中国文物学会成立20世纪建筑遗产委员会,会聚国内文博界与建筑界的顶级专家学者,力求为20世纪建筑遗产建立科学的价值评估体系、探索科学保护的方法、找寻合理利用的途径。

     

    保护行动始终没有停歇

     

        20世纪建筑遗产是一个新概念,但其中的内容早在新中国成立就引起业内关注。1961年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中,就将建成仅3年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列入其中。

     

        据中国科学院院士马国馨介绍,他领衔的中国建筑学会建筑师分会,2004年8月向国际建协等学术机构提交了一份《20世纪中国建筑遗产的清单》,希望对那些存在损毁危险、须要立即保护的建筑予以重视,它们既包括建于20世纪上半叶的燕京大学、上海外滩建筑群等,又包括20世纪下半叶建设的重庆市人民大礼堂(1954年)、北京儿童医院(1954年)、北京电报大楼(1958年)、厦门集美学村(1934—1968年)等22处现代建筑,这些建筑蕴涵着大量20世纪的珍贵历史信息。

     

        2008年4月,中国文化遗产保护无锡论坛通过了《20世纪遗产保护无锡建议》,同时,国家文物局发布了《关于加强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工作的通知》。2012年7月中国文物学会、天津大学等单位在天津举办“首届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与利用论坛”,会上通过了涉及6方面意向的《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天津共识》。2014年,20世纪建筑遗产的保护行动从未停歇。

     

    认识偏差造就“短命建筑”

     

        20世纪建筑遗产在文化遗产大家庭中最为年轻,与那些历经千百年沧桑早已被剥离了实际应用价值、只作为历史遗迹接受研究与观赏的古代建筑遗存不同,它们是“活着的遗产”。因此,中国文物学会会长单霁翔说:“对于20世纪建筑遗产的判定不能完全套用古代遗产的标准。”

     

        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房屋建筑的平均使用年限不到30年。单霁翔认为:“短命建筑在我国的出现,很重要的一条原因就是,人们不能以理性的态度对待20世纪建筑遗产。”

     

        单霁翔说,1992年7月1日,济南老火车站钟楼上精确的机械钟永远停止了转动,经历80个春秋的老火车站就此尘封。在拆除之前,市民们扶老携幼涌到站前,与这座陪伴他们走过难忘岁月的建筑合影留念,作最后的告别。1992年之前,老火车站设计者、德国建筑大师赫尔曼·菲舍尔的儿子,每年都会带一批德国专家来免费为老火车站提供维修和保养,他还说这座车站再用200年也没有问题。“当他听到老火车站被彻底毁掉的消息后,老泪纵横,表示再也不会来济南了。”说起这件事,单霁翔的情绪有点激动。

     

        与之相反的是,几年前,长春市认为自己是一座年轻的城市,连一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都没有。在采纳了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建议后,长春拥有了很多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建成于20世纪50年代的长春汽车制造厂和长春电影制片厂成为保护对象。正如马国馨所说:“人文城市的建设重在对其特色的挖掘与保护,而绝非简单的开发、建设和‘造城运动’。”

     

    法律缺位导致保护无力

     

        由于缺少法律保护,越来越多的20世纪建筑遗产在城市广场建设、城市道路拓宽和“旧城改造”中被拆毁,抢救工作日趋紧迫。

     

        改革开放前,北京市8层以上的板状高层建筑只有3幢:工会大楼、北京师范大学主楼和水产部大楼。这三幢建筑本应作为20世纪标志性建筑遗产加以保护,但是其中两座已被拆除,20世纪建筑遗产的历史链条不再完整。更令人担忧的是,在建设大潮的冲击下,若不采取紧急措施,一大批20世纪建筑遗产将继续遭遇拆除的厄运。《20世纪中国建筑遗产的清单》中的建筑,迄今仍有近半数还不是文物保护单位,随时可能像儿童医院一样面临“灭顶之灾”。说起2008年北京儿童医院建筑的拆除,马国馨仍然痛心疾首。

     

        目前,在受法律保护的建筑遗产中,20世纪建筑遗产所占比例很小。尽管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相继出台了“优秀近现代历史建筑保护条例”,但更大多数地市的保护行动尚未开始。单霁翔指出,留存至今的20世纪建筑遗产数量,与曾经拥有的和已经破坏的数量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合理利用激发遗产活力

     

        20世纪建筑遗产通常处于正在使用中,“保护性破坏”成为当前的一个突出问题。马国馨表示,这些建筑遗产由于不具有保护建筑的合法身份,产权人或使用者为满足当前需要可以对其加以变动,一旦处理不当就会影响遗产的整体风格和建筑质量。

     

        如何在文化价值与使用价值之间取舍?如何寻找保护历史记忆与挖掘使用功能的平衡点?单霁翔和马国馨不约而同地认为,20世纪建筑遗产的保护,应与城市环境整治和地区功能提升相结合,与市民公共活动和培养健康情趣相结合,与城市文化建设和特色风貌保护相结合,以提升20世纪建筑遗产对城市文化的贡献度和社会发展的影响力。

     

        “20世纪建筑遗产,与其他历史时期的文化遗产相同,也是一座城市文化生生不息的象征。只要人们合理利用,文化遗产就会被关心,就会得到及时维护。”单霁翔说,“对20世纪建筑的合理利用,也会避免因为闲置而加速损毁,让旧载体‘孵生’新功能,既有利于节约能源,又有利于环境保护。”(本报记者 李韵)

     

    延伸阅读

     

    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国际行动

     

        今天,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近代遗产、现代遗产和当代遗产,都是人类共同遗产中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200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的濒危遗产报告显示,面对一些优秀当代建筑处于被废弃或被改造的境地,他们表达出对20世纪建筑遗产命运的忧虑。在国际社会的带动下,一些国家纷纷做出积极反应,开始从战略角度强调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重要意义。

     

        美国立法规定:凡是在历史上起过重要作用,且有50年以上历史,具有重要价值的建筑物、构造物和其他实物,都列入须要登记造册的范围。目前,美国已经确认和登记,并列入保护名录的历史性建筑和文化遗址有100多万个,其中相当部分属于20世纪建筑遗产。

     

        另外,一些国家纷纷将本国的20世纪著名建筑师的作品列为文化遗产加以保护,这些建筑大师的优秀设计作品一经诞生就开始凝固,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未来文化创造的典范。例如[德]W.格罗皮乌斯(W.Gropius)、[美]F.L.赖特(F.L.Wright)、[德]密斯·凡·德·罗(L.Mies van der Rohe)、[法]L.柯布西耶(L.Corbusier)、[日]丹下健三等设计大师的建筑作品,均已被列为20世纪建筑遗产加以保护。在西班牙的巴塞罗那,20世纪初由高迪创作的具有独特个性的奇异建筑,早在1984年就已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本报记者 李韵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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