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热度的文字

    “一号文件”是关于“三农”的政策发布，每次发布时都受到各方的广泛关注。讲到“一号文件”和中国农村的关系，我觉得真是有太多的话要说。有人说报告文学不宜太长，我觉得具体事情要具体对待。比如莫伸的这部《一号文件》，是可以写长一些的。因为中国的农村问题太多了，也太重要了。可以说，中国的历史就是中国农村的历史，中国的现代文明进程就是中国农村历史的进程。中国的农民至今仍然占据着人口的大多数，再加上大约2亿农民工，他们对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影响巨大。随着改革的深入，眼下农村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以及带给城市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凸显。在这样的背景下写《一号文件》，应当说作者既是在关注中国的农民问题，也是在关注自身的命运。

    《一号文件》是中国当代报告文学的一个重要成果，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一个重要成果。它从60多年前的历史写起，写到了合作化、吃食堂、“文化大革命”等，又从改革开放着笔，描述了农村的种种波澜和变化，一直写到了今天。今天中国政府正在对农村和农民作出更多的承诺，也就意味着要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无论是消灭更多的贫困人口，还是实现城乡一体化，都是以前人们想都不敢去想的大问题。应当说，这些问题都在中央历年下发的“一号文件”里体现出来了，同样也在莫伸这部长篇报告文学作品里体现出来了。不同的是，中央文件是用规范的文字来表述的，而莫伸是用形象和生动的笔触来体现的。他把文件上的文字，变成灼热的故事和感情，从而带着读者进入农村，让我们感受到中国农村和农民的热度，以及中国政府关注“三农”的热度。

    面对这样一部作品，我思考的是，中国的文学怎么走？中国的作家要干什么？作家的关注点应该在哪里？莫伸原来是一个小说家，印象中这几年他的作品不多。他在干什么？现在明白了。他在关注我们的农村和农民。当下的一个现象是小说家普遍关注着城市，关注着自我的那些小情感，这一类作品实在太多了。莫伸是一位有责任感、有良知的作家。在当前作家们把关注的目光普遍地投向虚浮和无聊的小情小调的趋势中，他把自己的目光和情感投向了中国的现实问题，这非常难得。

    让我感动的还有莫伸写这部作品的严肃态度。报告文学的难度在于，必须深入生活，要自己去感受那么多的事件和人物，之后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经过梳理，再融入自己新的思考，最终落实到文字上。莫伸写《一号文件》是一个人独立独行地去写，他在奔走和采访中完成对中国农民和中国现实的思考。《一号文件》中的文字，是有情感的，燃烧着血液，让人们看到耀眼光芒。这部作品可以说是中央“一号文件”的延伸，也是对中央“一号文件”的印证。千百年来，中国农民一直无法走出那块土地，今天终于开始了迈向城市的征程，却又发现自己的家园发生了变化：农田荒芜了，子女没人管了，老人孤独了。在这种情况下，引领中国农村建设方向的“一号文件”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思考。从这个意义上出发，且不要说他下了那么大的力气，也不说他把中国的“三农”问题写得多么深透，仅仅是作家的创作方向，他的兴趣和关注所在，他的这种责任和担当，就值得提倡与赞赏，更值得学习。

    （作者为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