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宽不大,单薄的臂膀,独自承担难以想象的重量;孤单煎熬,不让我知道,托举我在强军路上翱翔……”
这首由陆军第1集团军某旅导弹团下士陈坦创作的歌曲《在你身旁》,讲述了连队战友廖智煌和身患血癌的妈妈黄丽惠这对平凡母子舍小家、为大家,用生命演绎强军路上“岳母教子”的故事。4月上旬,歌曲迅速在八闽大地和江南座座军营传唱,牵动着万千军民的心。
“你千万不能从部队回来,你穿着军装就是对我最大的孝”
早春的厦门,寒意料峭。
在明珠养老院,廖智煌陪着妈妈黄丽惠吃晚饭。这是妈妈住进来后的第一顿饭,饭桌上母子俩有说不完的话——当天晚上,廖智煌就要赶火车归队。
当时针指向晚上7点整,廖智煌拎起了行李,此时的他再也压抑不住感情,猛地向前,紧紧抱着妈妈哭起来。母子俩都知道,这一次分别意味着什么。
眼角慈爱溢出,黄妈妈安慰道:“智煌,放心到部队,不要挂念我,我住在这儿有人照顾,你在部队好好工作,不要牵挂妈妈。妈妈会加油,一定会好起来。”
51岁的黄丽惠是厦门人,13年前丈夫患肝癌撒手而去,留下10万元的债务,家庭的重担一下子全落在她一个人肩上。在酒店做清洁,去快餐店洗碗,帮人卖服装……身材瘦小的黄丽惠四处打零工。但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始终认准一个理:要把儿子培养成才,再送到部队去当兵。
2005年,廖智煌考上福州的一所大学,学习汽车检测与维修。为了给儿子攒学费,黄丽惠更加节俭,几年没添置新衣服,有时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3年后,儿子大学毕业,她第一件事就是把一个月400元的社区低保退了,说这个钱应该给更需要的人。其实,她家这时还欠着几万元的债。
这时,传来部队选取直招士官的消息,廖智煌心底埋藏已久的从军梦被点燃了,但他欲言又止:“妈妈拉扯我成人,供我上学,很不容易,现在她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我应该挣钱养家了,这个时候我能离开吗?”黄丽惠看出了儿子的心思,鼓励他:“报效国家是好事,家里有什么困难,亲戚朋友都会来帮忙的。”
申请、面试、体检、考核,政审、签订协议,廖智煌如愿以偿。入伍启程那天,黄丽惠把穿着新军装、胸戴大红花的儿子打量了又打量,高兴得直抹眼泪。
一个人,一个家,孤单和疲惫让黄丽惠常常挂念儿子,每当此时,她便拿出廖智煌寄回来的军装照看看,有新兵训练的,有当班长带全班学习的,也有站在领奖台上的……然而,命运无情。今年1月9日,黄丽惠被确诊患有白血病,医生断言她的生命只剩下两个月的时光。
当时,黄丽惠不是四处求医,而是拽住身边的亲戚说:“千万别告诉智煌,别影响他工作。”她硬是挺到必须要儿子在化疗通知单上签字,才把真相告诉廖智煌。
其实,亲戚朋友都知道,儿子廖智煌在部队的这几年,黄丽惠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好过,浑身大小毛病不断,光诊病单就有五六十张。
第一次住院化疗,黄丽惠每天要抽好几次血、挂好几瓶水,同时被各种并发症折磨着,头发都掉光了。医生和护士都不忍心,指着她满是针眼的手臂偷偷对廖智煌说:“你能提前退伍吗?你妈妈太需要人照顾了。”
然而,黄丽惠却一万个不答应,她对儿子说:“你千万不能从部队回来,你穿着军装就是对我最大的孝!”为了让儿子放心,黄丽惠主动搬进养老院,成了养老院里最年轻的“老人”。
“捧一枚军功章送给妈妈,回报她多年的无私付出”
晚春,浙东某军用机场,防空群反空袭演练激战正酣。“方位角XX,距离XX,搜捕目标!”空情通报刚下达,营指挥车突然遭受干扰,显示屏一片雪花。
紧急关头,从油机员调整到指挥操作手岗位不足两个月的廖智煌镇定自若,熟练调试各类参数,指定目标很快被再次锁定。
谁能相信,刚入伍时的廖智煌由于体质弱,各项军事课目全是垫底。面对差距怎么办?“苦练!”廖智煌暗下决心,强化加压:强体能,每次5公里越野,都要往背包里塞七八个手榴弹,一趟跑下来累得像摊泥;练专业,每天熄灯后加班1小时,抱着书本钻研……到了年终考核,廖智煌各项考核成绩均为优秀。
考核优秀只是最低要求,有一个心愿一直埋在廖智煌心底:“捧一枚军功章送给妈妈,回报她多年的无私付出。”
一天,廖智煌找到连队干部,请战公认学起来难、干起来累的油机员岗位。为了熟练掌握油机“脾气”,他阅读了20多本理论书籍,写了十几万字的学习笔记,3个月下来,油机的电路、油路、机械工作状况,几十根管路的走向,他都一摸灵、一口清,成为团里小有名气的“油机通”。
入伍6年来,驾驶员、炊事员、指挥车操作手等6个岗位,廖智煌每个都干得响当当,连续几年被评为优秀士兵。去年底,廖智煌担任某新型装备的操作示范课目,用了不到3个月,就熟练掌握了装备的操作使用,团里破例给他记三等功。
尊前慈母在,征人不觉寒。春节前,轮到廖智煌休假,没想到噩耗传来——大伯廖新民告诉他母亲患病的事。
“如果妈妈不在了,我的家在哪里?”廖智煌懵了,半晌没回过神。幻想过无数温暖、欢笑、热气腾腾的春节相聚,唯独没想到过这种方式:母子俩在医院里团聚。
在医院,廖智煌十分珍惜每一天,精心照料妈妈:为缓解疼痛,他每天给妈妈洗两次脚,边洗边按摩;妈妈打吊针到凌晨,他就守在病床前,帮妈妈盖被子、换吊瓶……怕儿子因为照料自己耽误部队工作,黄丽惠“逼着”廖智煌回部队。
“你在军中尽忠,我们替你尽孝”
2月21日,厦门国贸开发有限公司爱心款5000元;2月23日,厦门广播电台张记者爱心款500元;2月24日,一位陌生的女士送来1000元……在养老院病房里,黄丽惠每天都用笔记本详细记下前来探望帮助自己的好心人的姓名、爱心款数和联系方式。她想让儿子记住每一份恩情,将来一一回报,但是很多好心人连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
家门连着营门,军属牵动军心。军队各级组织也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南京军区党委首长时刻牵挂着黄丽惠的病情,作出指示要求各级予以帮助;
廖智煌所在集团军派人赶赴厦门看望慰问,协调驻军医院会诊救助,并在第一时间送上专项救助金;
廖智煌家乡驻军福建省军区和厦门警备区两级党委高度重视,积极协调厦门市政府、地方高等院校等单位领导登门慰问。
“你在军中尽忠,我们替你尽孝。”万千军民的爱心接力,让廖智煌和妈妈黄丽惠又有了充满希望的梦:妈妈的梦是儿子在部队好好干,找一个贤惠媳妇,她等着带孙子;儿子的梦是希望妈妈早日康复,带的兵成为战场上的“刀尖子”,带的班成为连队“尖刀班”。(本报通讯员 邵敏 邱柏星 唐宏成 本报记者 陈劲松)
短评
强军梦连着家庭梦
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强军梦的实现,离不开千千万万家庭一起筑梦、绘梦。
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家就是国,国就是家。古代有岳家军、杨家将,血洒疆场、忠烈满门的报国故事;近代有母亲教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劳苦大众独轮车推出淮海战役胜利的优良传统。今天,黄丽惠、廖智煌母子的故事再一次告诉我们,军队打胜仗,离不开军人家庭的理解、支持、奉献。军队、军人和军人家庭的同心协力,才能共同奏响强军兴军的壮歌。
我们赞美黄丽惠母子,是因为他们在国家需要和家庭需要之间,义无反顾舍小家为大家;是因为强军兴军路上,千难万险需要军人与军属共同担当。强军梦连着家庭梦。实现强军梦,就要靠一位位黄丽惠这样大义教子的兵妈妈,一个个廖智煌这样舍家从戎的好战士。对社会而言,以强军梦唤起对军人家庭的积极支持,以实际行动关爱军人家庭,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强军梦才能汇聚起无穷的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