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才有出路

    23日下午，香港特区政府和菲律宾政府就马尼拉人质事件达成协议，菲律宾政府对事件受害者及家属正式致歉，香港特首梁振英则宣布即刻取消所有对菲制裁。至此，困扰港菲之间长达3年零8个月的马尼拉人质事件宣告结束。

    2010年8月23日，一辆载有香港游客的大巴在马尼拉市中心遭劫持，在菲警方突袭解救行动中，有8名香港游客死亡，另有7人受伤。事件发生时，由于整个过程被电视现场直播，菲警察的无能和不当处置引发国际舆论的强烈批评。事件发生后，菲政府又对善后问题敷衍了事，百般推脱，引起了受害者及家属的强烈不满和愤慨。在多次和菲政府交涉无果后，受害者及家属转而向特区政府求助。

    2013年10月，香港特首梁振英专门和菲总统阿基诺三世会面，正式向菲方提出了道歉、赔偿、惩处犯错官员，以及采取妥善措施保障旅客人身安全等要求。经过双方的商谈，港菲双方就赔偿等三项要求达成共识，但就道歉一事，菲政府以怕担负法律责任为由断然拒绝。

    在谈判陷入僵局之际，新当选的马尼拉市长、菲前总统埃斯特拉达的一系列动作使事情出现转机。作为事件发生地最高行政长官，他不仅代表马尼拉市公开向事件受害者及家属道歉，还推动市议会通过相关道歉决议案。但遗憾的是，菲政府却称，这是马尼拉市的行为，与中央政府无关，拒绝承认。

    对于菲政府的这一傲慢态度，特区政府自然不能接受。在谈判期限已过的情况下，特区政府1月底宣布采取首轮制裁行动，暂停菲律宾外交或公务护照持有人14天的免签证安排。基于此种情形，港菲双方再次经过数月的角力，菲政府终于同意道歉。

    需要指出的是，中央政府一直高度关注人质事件，多次督促菲方积极回应有关受害者及家属的合理诉求，并就此与特区政府保持密切沟通。

    纵观事件全过程，事件的最终解决归结于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港菲双方都有意愿尽快结束事件。港菲之间原本关系不错，双方贸易活跃，人员往来频繁。但人质事件给港菲关系发展构成了巨大的障碍。对于菲政府来说，特区政府取消菲公务人员赴港免签证待遇是一个信号，如果事态进一步发展，制裁扩大到在港工作的近20万菲外劳，将对阿基诺政府构成巨大压力。对于特区政府来说，一方面每年有约70万菲律宾人过境或到访香港，对香港经济贡献不小；另一方面，菲外劳在香港口碑不错，制裁菲外劳在香港内部争议很大，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特区政府也不愿意祭出这一招。加之事件已经持续3年多，对港菲政府来说都已不堪其扰，双方都有意愿尽快予以了结。

    二是双方都展现了一定的灵活性。从结果看，双方各让了一步。菲政府最终改变了拒不道歉的强硬立场，并派内阁部长和警察总长专程访港解决人质事件，显示了菲政府的诚意。特区政府也没有纠结于要求菲政府甚至阿基诺本人正式道歉，而是见好就收。公告中采用了比正式道歉程度稍逊些的“歉意”一词，英文版中则使用了既有“歉意”也有“遗憾”含义的“REGRET”一词。而在香港期间，菲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和内阁部长则多次口头使用了“正式道歉”“对不起”等字眼。这样，双方都找到了台阶下，最终取得共识。

    三是菲前总统埃斯特拉达的强力推动。作为马尼拉新市长，埃斯特拉达没有历史包袱，愿意为避免菲外劳受牵连以及促进马尼拉市的旅游发展尽快了结人质事件。作为菲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则有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和政治智慧。正是在他率先领导马尼拉市做出了“道歉”的姿态，使陷入僵局的人质事件出现了转机，并最终促使菲政府在道歉问题上转变态度。对此，连菲总统府也不得不专门对埃斯特拉达的贡献表示感谢。借解决人质事件的机会，埃斯特拉达将自己打造成了帮助菲外劳的英雄，成了人质事件中的大赢家。

    三年多后的道歉无疑显得有些晚。但认错总比执迷不悟强，从这个意义上说，菲政府的这一举动值得肯定，港菲就人质事件达成协议值得欢迎。

    （本报马尼拉4月24日电 本报驻马尼拉记者 付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