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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3月16日 星期日

    底色访谈

    先拍照再交流

    ——朱宪民答问

    于园媛 马列 《 光明日报 》( 2014年03月16日   11 版)
    打麦场上的母女俩(摄影) 朱宪民

        编者按

     

        有根底,人才能站得住脚,不失其所方能成就大业。“底色访谈”栏目,让每一位受访者讲述自己亲历亲为的鲜活事项,以及对艺术的独特见解,引领读者感悟文化的本质。

     

        朱宪民,1943年1月生;中国摄影家协会第六届、第七届副主席,现任中国艺术摄影学会执行主席、北京摄影艺术协会主席。

     

        朱宪民把变迁作为拍摄主题,作为时代进程的亲历者和见证者,他一点一滴地、一下一下地把空间中的变化凝固成结实的平面,然后呈现给那些对历史怀有敬意的人们。

     

        记者:您拍摄了黄河人家、珠江三角洲、老北京和日本、美国一条街等系列,为什么选择这些题材?

     

        朱宪民(以下简称朱):我着重选择有时代意义的选题,比如珠江三角洲,是因为它处于改革开放最前沿,体现的是时代的变迁。黄河人家等也是如此。

     

        记者:选取有时代意义的主题,这种想法是如何形成的?

     

        朱:我出生在黄河边的小村庄,初中毕业后离开家乡,当过照相馆学徒、摄影记者,后来到摄影家协会工作。我被分配到展览部,其中一项工作是接待外国摄影者。1979年,我陪同法国纪实摄影师苏瓦约,一起走了新疆、内蒙古、云南等地,这是我第一次和外国摄影者有近距离学习的机会。因为当时我们还处在摆拍年代,苏瓦约对我触动最大的是他拍摄真实生活,从来不干涉拍摄对象。

     

        那时我一有时间就拼命看外国画册。布列松的作品让我感到艺术的力度、严谨、完整,摄影原来和生活贴得那样紧。

     

        记者:《黄河百姓》是您现在最负盛名的摄影系列,您当时怎么想到要拍这个题材?

     

        朱:我在黄河边长大,小时候一生下来,就埋在沙土里——没有尿布,没有褥子。那种沙土用锅炒,用箩子筛,是暖和的。黄河是我的故乡,我选择了我最有感情、最熟悉的土地和人民。

     

        记者:您曾讲过,每次回家都会骑着自行车去拍照,那是一种什么状态?

     

        朱:回到老家,大家都认识、熟悉,太张扬了肯定拍不好。于是我就和弟弟一起,蹬着自行车,在村子里转悠,把相机藏起来,找到兴趣点再拿出来拍摄。

     

        记者:您会跟拍摄对象有交流吗?

     

        朱:我是先拍再交流。我反对交流后再拍。

     

        记者:有些人觉得深入交流之后获得的内容更真实,您为什么选择隐藏自己的拍摄意图?

     

        朱:跟拍摄对象聊了之后,他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包括现在很多人,受定式思维影响,面对镜头时,会下意识地做出体态、神情各方面的调整。我通常先拍照,再了解背景。我喜欢用长焦拍,避免人家发现从而拘束。

     

        记者:为什么很少见到您拍自己的家人,比如自己的父母?

     

        朱:我一般不拍自己的家人,而是把心态放得更广阔。我母亲也是黄河岸边的一位普通妇女,但我觉得她代表不了大多数人,因为比较村子里其他人,我们家生活条件可能相对优越一点儿。摄影最应该关注的不是少数人的生存状态,我要拍更有代表性的东西,更广泛一些。并且,我觉得拍摄家人,影响了客观性。

     

        记者:客观性对照片重要吗,为什么不强调主观情感的释放?

     

        朱:这是两个方面。我的照片是为了纪实,主要为了表现镜头中客观的东西,表现大多数人的生活状况。主观指的是你的表现方法,光圈、速度、布局。人物的表情,瞬间的表现,这些抓取是主观性的。关于黄河这样一个大主题是“客观”,你如何去表现它,在汪洋大海里怎么摄取某个部分是“主观”。

     

        记者:您在主题拍摄之前对内容有设定吗?

     

        朱:都是现场拍摄时选择内容。我关注有变化或变化激烈的地方。比如到了城市,不拍城市里的工厂、学校等等,只拍城里的农村人、城乡接合部,这些才是变化最快的地方。我突出表现普通百姓的生活。

     

        记者:有人说,纪实摄影和观念摄影,归根结底是一样的,都是为艺术家表现自己的思想服务。但当代观念摄影遇到一个普遍问题是,绝大多数都表示“看不懂”,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朱:看不懂这一点,我是反对的。摄影,是为思想服务的,一旦离开了内容,摄影就没有存在价值了。拍一朵花,目的就是欣赏它的美,就这么简单。任何艺术都追求美,希望走进社会。艺术,就是增加人们的艺术素养。失去这个东西,遑论艺术?艺术就是让人们向上,促进社会进步。我希望让观众看得懂,理解你要表达什么。

     

        记者:您对黑白和彩色照片的使用上有什么选择?

     

        朱:前几十年用黑白是因为没有彩色胶卷。摄影师应该告诉人们更真实的东西,所以我现在都用彩色。但我不反对黑白摄影,现在来说,黑白摄影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艺术追求。

     

        记者:有没有人觉得您的镜头美化了生活?

     

        朱:纪实摄影,一定会标注年代,在这个年代里你要拍得真实,呈现一种生活状态。我的作品中记录了人们的快乐、淳朴、善良、勤劳,还有他们对土地的依恋、安贫乐道,他们在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辛苦劳作和改善生活环境的任性和固执,还有整个社会历史的变迁对个体造成的影响。

     

        记者:您觉得摄影师最大的价值是什么?

     

        朱:你的作品能不能流芳百世,被社会承认,最后你的作品流落到哪里,能不能走进博物馆。作品有价值,摄影师就有价值。纪实照片是今天拍明天看,今天拍今天看是新闻,纪实照片就是要留住再也不可得到的东西、即将消失的东西。

     

        记者:您平时有什么爱好?

     

        朱: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闲下来时就是整理整理照片。

     

        (本报记者 于园媛 马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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