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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4年01月19日 星期日

    《孔雀》绽放杨丽萍

    朱运宽 《 光明日报 》( 2014年01月19日   11 版)
    《孔雀》剧照(摄影) 朱运宽
    《雀之灵》剧照(摄影) 朱运宽

        在近日刚刚落幕的首届杨丽萍国际舞蹈季上,舞蹈家杨丽萍再次为家乡献演了她的舞台表演艺术的“收官”之作——舞剧《孔雀》。孔雀是杨丽萍艺术的“宿命”,她的艺术生涯的几个关节点都与孔雀舞息息相关。《孔雀》更是把东方流行的孔雀舞元素做到了极致。人们难以分辨,是孔雀舞成就了杨丽萍,还是杨丽萍成就了孔雀舞。杨丽萍的舞台创作、表演艺术生涯发轫于《孔雀公主》、发展于《雀之灵》、巅峰于《云南映像》《云南响声》、收官于《孔雀》,杨丽萍的艺术之路仿佛走过了一个圆满的轮回。

        我认识杨丽萍也缘于舞剧《孔雀公主》。1980年我到云南省文联工作不久,杨丽萍主演的舞剧《孔雀公主》一炮打响,进京演出后又在昆明上演。我当时第一次看她的演出,对于一个十年看八个样板戏长大的我,看《孔雀公主》是一次欣赏的高峰体验,内心的震撼使我几乎“晕”过去。其实当时我是在剧场楼厅2排,并看不清她们的脸,完全是被剧情、舞蹈、音乐所打动。但我当时确信一颗舞蹈新星升起了。那时候外国文艺信息还较闭塞,我复印了《上海戏剧》刚登载的《费雯丽传》送给她。1990年,我们又见面时,谈起送《费雯丽传》一事时,杨丽萍笑着说:“那就是你呵,当时你就预见到我能成明星?”

        《孔雀公主》是杨丽萍艺术的一个高起点,她也因此来到中央民族歌舞团。身处全国的“心脏”——北京,使她能“零距离”地感受全国舞蹈汇聚于首都的风云,也能比原来自己身处云南边地时更早、更多地了解世界舞蹈的前沿、动向、潮流。当年的“孔雀公主”涅槃了。1986年,她创作并主演了独舞《雀之灵》,舞蹈编导张苛评价《雀之灵》“可与《天鹅之死》媲美”,它荣获中华民族20世纪舞蹈经典作品金奖。

        久居北京,杨丽萍也一时脱离了自己艺术的“根”,尽管时不时回云南,但“孔雀”飞来飞去,总像在过“云上的日子”。这期间,她是国内第一个举办个人舞蹈晚会的青年舞蹈家,并倾其所有自费拍过电影《太阳鸟》,但也只算体现“小感觉”“小宇宙”一类。她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的作品,创作上一时出现了“瓶颈”,尽管《两棵树》《瑞雪》《火》《月光》等佳作迭出,却无法超越《雀之灵》。上世纪90年代末,她回云南“寻根”,在田丰民族文化传习馆的简陋的农舍里一住就是几个月,对民间原生态歌舞如痴如醉,和李怀秀、隋嘎这些民间艺术家打成一片。

        近15年来,杨丽萍从回云南“寻根”到在云南“扎根”,“孔雀”定居云南,成立了自己的舞蹈团,这是她艺术创作、生产方式的“质”的跨越,改变了过去基本上是单枪匹马、自编自演的状况。经过几年精心打造的《云南映象》汲取了各民族歌舞的“优质基因”,对丰富的原生态素材进行“解构”与“重构”,表现了太阳、土地、生命、家园、信仰等人类的普遍情感和普世价值,这是她的艺术从“小我”走向“大我”的一次飞跃。《光明日报》以敏锐新闻视角和艺术感受,向我组稿,在2003年11月2日,以整版的篇幅登出了《舞之灵:杨丽萍》,我在文章中写道:“原生态歌舞集——一种新的舞蹈样式诞生了,舞蹈将在新的意义上被重新界说、诠释。杨丽萍在探索、在实践……”这是当时《光明日报》继吴冠中之后以整版篇幅评价的艺术家。

        在自己的事业达到高峰之后,杨丽萍渐渐萌生了退意,她最后登台的舞蹈演出选择了舞剧《孔雀》。杨丽萍早年在西双版纳的生活经历和后来的艺术生涯和“孔雀”息息相关。“我一直觉得‘孔雀’是全世界最好的舞蹈题材,‘孔雀’代表着凤凰和女人。在我的家乡,谁要是孔雀舞跳得好,就像神灵一样,受到万人敬仰。自从我跳孔雀舞,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随之而来。”杨丽萍说:“人类从来没有像孔雀开屏那样美好的瞬间,那很美妙。”

        《孔雀》是创作型作品,剧中的孔雀,是鸟,也是人,是有情世界的芸芸众生。舞剧关照了当下社会的价值观、精神需求和艺术视角。雌孔雀萨朵的简单、纯粹、美好;雄孔雀嘎雅的执着、真诚、奉献;乌鸦路班的贪欲、横蛮等。近两个小时的舞剧,杨丽萍的戏份相当大,既有独舞、双人舞,也有领舞和群舞,出场时间超过60分钟。杨丽萍说,“把《孔雀》做成舞剧是她的夙愿,二十几岁时没有能力,现在终于圆梦。其实整个舞剧就像我的自传,第一幕跳‘雀之灵’,表现孔雀刚出生,万物萌动,带着新鲜的喜悦;然后是夏秋冬,先是生命的盛夏,然后是生命的萧条,爱情的消失,最后绝望的孔雀在神的怀抱里明白了生命的真谛,觉得万物有它的循环道理,这就是我自己的人生体验啊。”

        《孔雀》在杨丽萍国际舞蹈季期间6天中演出8场,场场爆满,我每次去拍摄,归来都看“回放”,发现摄影作品成功率不高,舞蹈时时在动,“咔嚓”一下按快门,不一定就是“典型性瞬间”“经典性瞬间”。有时一个人物的一招一式是最佳状态,配戏的又不尽人意。因此,《孔雀》演8场,我场场都去拍摄,没有座位,就坐在过道里。

        在过去胶片时代拍剧照,我用过的胶片最高感光度为800度,有时也用反转片增感拍摄,然后停止冲胶片机运转增加冲胶卷时间迫冲,这样处理,即使是优质反转片,粒子也显出粗来;感光度提不起来,低照度下拍剧照最大的困扰就是光圈开不小、曝光速度提不起来。光圈不小,锐度不够;速度不快,高速的舞蹈动作定格不下来。不管是手动、还是自动的胶片相机,卷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像现在的高端单反数码相机,一秒钟可拍9张照片。因此,当时用胶片拍摄舞蹈剧照的成功率不高。我10多年前用胶片拍的《雀之灵》,只有一幅获得对艺术完美主义的追求近乎到苛刻的杨丽萍的认可,那是在我在观众席2排中间,看到杨丽萍两手抓裙边,上下舞动,作孔雀飞翔状,孔雀裙此时成了一个圆圈,我对剧情较熟悉,大约提前1/4按下了快门。

        现在用数码相机与胶片相机拍剧照不可同日而语。数码相机特别适合拍摄低照度条件下,面光、顶光、追光、逆光、侧光、区域光、背景光、放干冰等等光怪陆离的照明变化中的表演剧照,为了拍剧照,2年前特意买了尼康D3S,它的最高感光度可达12800。即使在感光度6400的情况下,低照度下的噪点仍控制得很好。这正是剧照摄影爱好者梦寐以求的。

        在拍摄《孔雀》中,我注重了几点:一是机位,一般拍剧照最好是在剧场7、8排的中间,太高会把人的腿拍短了。去年拍《孔雀》,我是蹲在观众席1排前面的过道上拍摄的,舞台台口有布景,太靠前拍不到演员的脚。在观众席中间可以左右逢源,拍摄机会也要多些。二是尝试“多重曝光”,《孔雀》中,不少“双人舞”“三人舞”是定点舞蹈,可用“多重曝光”,但多次曝光的位置经营、曝多少次等不好掌握,一次完成的成功率极低。前期有想法拍好了,可以在后期完成。三是拍出能表现人物关系、戏剧冲突的瞬间,注意抓拍高潮点、戏剧性。拍惯胶片的人,拍照片时往往还是瞅准机会“点射”“连发”,很少盲目“扫射”,这样也较少影响其他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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