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米的距离有多远？

    怀胎8月的侗族孕妇杨珍突然加速，跑动起来。她离男孩落水的池塘还有10米……

    杨珍跳下水，救起正在挣扎的4岁侗族男孩石金革，有人一直在呼救。

    10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是一段灵魂之间的距离。

    12月12日18时，湖南省怀化市通道侗族自治县陇城镇陇城村。天快黑了，气温下降。怀着8个月身孕的杨珍从邻村的娘家往家里赶。

    4岁的石金革正在池塘边玩耍，调皮地将棉衣翻转过来蒙住头，突然掉进水塘里。

    “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杨珍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呼救。她赶紧迈开步子，挺着大肚往前跑。她距离池塘10米远。

    还有8米。杨珍看见池塘里的小男孩正在挣扎，男孩的手被衣服套住，拼命地想站起来。

    距离5米，杨珍可以听到小男孩的咳嗽声，他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还有1米。杨珍赶紧在岸边蹲下，伸出手去够小男孩。

    不够，还差半米。杨珍跳下水，一把抓住男孩的棉衣，把他半抱了起来。乡亲们恰好赶到，接过男孩。大家再七手八脚把杨珍拉上了岸。

    所幸的是这个养鱼的池塘前几日排过水，不深，只没过杨珍的膝盖。但水温很低，沉积的淤泥也很容易让人滑倒。

    “他怎么样了？”杨珍刚上岸就急切地询问。

    被救的男孩石金革只有4岁。男孩的家人闻讯赶来，千恩万谢。

    “哎呀！天气这么冷，你崽还在肚子里，快回家！”乡亲们赶紧把杨珍送回家。

    第二天杨珍去镇上卫生院检查，母子平安。

    这不是杨珍第一次救人。

    2011年5月份，正值汛期，水渠里的水也变得湍急。一个男孩儿在玩耍时不慎掉进水渠，眼看就要被水流冲走，是杨珍伸手截住了男孩儿。

    杨珍的每一次“伸手”，就像她习惯每天早起劳动一样，非常自然。

    小学时花五毛钱冲洗班级合照的希望落空，杨珍意识到“家里很穷，必须为父母分忧。”16岁的杨珍决定外出打工。此后7年，她先后在浙江、广东和上海打工。

    杨珍待人很好。室友安徽姑娘生活费不够，杨珍拿出攒下的几百元积蓄借给对方应急，当时她每月留给自己的生活费只有300元左右。在工厂轮流值白班和夜班，只要同事提出要求，她都会同意换成通宵夜班。

    杨珍清楚地记得冬夜里上海桥头的二胡声，看到老人坐在寒风里发抖，她心疼，给过好几次钱。可后来她却发现老人居然有人接送。是不是骗子？杨珍至今都没弄清楚。尽管这样，每逢在镇上看到有老人乞讨，杨珍都会递过去几块钱：“老人家总是不容易的。”

    村民石念兰说：“我是生过孩子的人。有一回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里3个月的孩子就没了。怀孕8个月是关键期，下楼时都要轻轻落脚。杨珍下水救人让我感动，她真是了不起！”

    杨珍今年28岁，她丈夫石岩在上海打工。起初杨珍担心丈夫知道这件事会责怪她对肚子里孩子不负责。可是石岩在电话里说：“老婆，你做得对，你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救人，我以你为荣。”杨珍笑了。

    在通道县工作的大学毕业生蒋进说：“这件事让我们想起了老太太摔倒救与不救的新闻。杨珍救人时的毫不犹豫是最让我敬佩的地方。水里是人家的孩子，肚子里是自己的孩子。下不下水救人，这是一个灵魂的选题。有人呼救，有人去救。这就是区别。”

    10米的距离有多远？杨珍的脚步让我们欣慰，让我们深思。 （本报记者 唐湘岳 本报通讯员 蒋 进 粟汇华 谭 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