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斤棉花和一公斤铁哪个重?”
在学习物理概念“密度”时,这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有些中学生想当然地把答案抛向了一公斤铁。
在文学领域,同属于小说范畴,小小说似乎就是“一公斤棉花”。如果将一篇小小说和一部长篇小说放在一起,一个直观的印象是长篇小说更有分量,即便它们的艺术、思想价值可能不相上下。
日前,由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江苏省作家协会、太仓市委宣传部、中国微型小说学会、《小小说选刊》联合主办的凌鼎年微型小说集《那片竹林那棵树》研讨会在京举行。与会专家在对凌鼎年的创作进行评价时,大多谈及了小小说的文体价值、发展现状,并就小小说如何实现大作为发表了各自的看法。
“螺蛳壳”里也能“做道场”
“不容忽视的文体。”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表示,当前的文学创作有过度追求超长篇幅的倾向,在这样的背景下,小小说以精粹取胜,经受住了考验。
在江苏省作协主席范小青看来,小小说写作更贴近社会、时代、生活,“可以让读者在短的时间里获取文学的力量”。
她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读凌鼎年的小小说,使她想起了苏州,因为苏州就是小的,但苏州小得有内涵。“比如苏州园林,我们都知道它小。因为小,它就不能直白,要曲折,让你一眼望不到其终,便有了曲径通幽的特色。因为小,它就不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要采用借景手法,借一还三,甚至更多。”而这就是小的魅力。
“小小说的文体优势很明显,适合于当下的分散阅读。”中国现代文学馆常务副馆长吴义勤的观点,在一些海外文学团体给这次研讨会发来的贺信中也有提及——“当下互联网、微博、微信等资讯科技发达,正是微型小说创作与赏析的绝佳时代”。
有的贺信还提到,当今的文学创作一定程度上存在散漫、空洞、膨胀的问题,而以凌鼎年为代表的小小说作家随时代节奏起舞,“主张在尺幅之中将人生的种种风浪尽情演绎为横断的画面,或冷、或暖、或苦、或甜”。
尽管小小说的篇幅短小,但是“螺蛳壳”里可以“做道场”。汪曾祺的《陈小手》、许行的《立正》等作品,已经成为了小小说的经典之作。凌鼎年在接受一次访谈时说,《立正》的容量大大超过了普通的短篇,完全可以铺排成一部中篇小说,但作者惜墨如金,硬是在千余字的篇幅里塑造了一位让读者过目难忘的“这一个”。
“中国当代的‘小小说现象’已经成为世界性的大众文化话题,她的旺盛的生命力在于,民间性写作和文体的雅俗共赏。”河南省作协副主席、《小小说选刊》杂志主编杨晓敏在《那片竹林那棵树》的序言中如是说。
小小说的价值也受到了一些国家级文学奖项的关注。2010年2月,中国作协发布修订版的《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大门首次向小小说敞开:“诗歌、散文、杂文、小小说作品,以结集出版的方式参评”。
一个“部队”多个“番号”
2010年评选的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的最终榜单上,没有出现小小说的影子。这从一个侧面表明,小小说还不够“重”,亟待进一步提高创作质量。
在吴义勤看来,小小说创作应该具备充分的审美追求,给读者一个提升的过程。然而,现在不少小小说创作社会性大于审美性,“感觉比较平,缺少审美震撼与审美刺激”。
小小说的创作要坚守小说的特性。作家汪曾祺曾撰文指出:“短篇小说的一般素质,小小说是应该具备的。小小说和短篇小说在本质上既相近,又有所区别。大体上讲,短篇小说散文的成分更多一些,而小小说则应有更多诗的成分。小小说是短篇小说和诗杂交出来的一个新品种。它不能有叙事诗那样的恢宏,也不如抒情诗有那样强的音乐性。它可以说是用散文写的,比叙事诗更为空灵、较抒情诗更具情节性的那么一种东西。它又不是散文诗,因为它毕竟还是小说。”
《小说选刊》副主编王干则发现,小小说还有多个称谓:微型小说、极短篇小说、一分钟小说、一袋烟小说、微小说,“就像一个‘部队’,却有多个‘番号’”。这多少说明,这个文体自身还糊里糊涂,“拎不清”。江苏省作协创研部主任汪政就认为,一个文体存在多个称谓,恰恰说明这个文体发展还不成熟,尚处于成长阶段。当前,有必要对这个文体形式进行基本的定位。
《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邱华栋期待小小说作家整体上尽快摆脱“抖机灵”的创作思路,他建议从3个方向发力:向诗歌学习艺术性的语言,向读史札记学习对历史感的把握,向哲学家的著作学习思考的方式。(本报记者 王国平)